曲鸿早就看出他的心思,反问道:“所以你就自己记挂着么?你究竟还想独自负担多少东西。”
风长林轻轻一笑:“不是还有你在么?要不是你带我来看萤火虫,我也发现不了图上的秘密。”
曲鸿沉沉地看了他一眼,从口袋里摸出什么,塞在他手里:“这个还给你。”
他低头去看,手里躺的竟是当初在台州自己拿来换钱袋的那锭银子。他不由得道:“你竟然一直留着它?”
“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
“我已经将它赠予你了,就是你的东西。况且我现在才知道,你那时并非是有意偷盗,所以你真的不必计较,当成自己的,随手花掉就好了。”
曲鸿却固执地摇头:“不管怎样,总归是骗来的东西,我不想要。”滞了片刻,又低声道,“林哥,虽然我说谎成性,不过从今往后,我不想再骗你了。”
他说完便抿起嘴唇,把目光从风长林身上移开,看着不远处的水面,风长林望着他的侧脸,他的轮廓被夜色映得分外柔和,连那份执拗生硬的傲意,也变得柔软起来。
风长林收起银锭,又从腰间的剑环上解下一件饰物递给他:“既然如此,我换一件东西送给你好了。”
曲鸿转回头来,看到一个小巧精致的银色锁扣:“这是?”
风长林道:“平安扣,离家拜师的那一年娘亲给我的,图个吉利而已,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你若不嫌弃,尽管收下。”
“这是母亲给你践行的礼物,我不能收。”
“其实无所谓践行,我离家并不远,时常回去看她,下次回去时,向她再讨一个便是。”
曲鸿仍是摇头。
风长林沉默了一会儿,才再度开口,“最近我才明白,我虽没有享过大富大贵,却是个极其幸运的人,打出生便拥有许多东西,恰好是你没有的。我最近时常感到力量绵薄,白白读了那么多书,学了那么多年武艺,却连身边人的烦恼都排遣不了。”
曲鸿想起了两人初遇时的情形,不禁道:“我第一次见你时就说过,世人的烦恼那么多,岂是你管得过来的。”
“是啊,我到现在才有体会,”风长林自嘲地笑了笑,“不过,倘若我的平安喜乐能分给你一些,让你的烦恼少一些,我也会觉得开心。”
“我也算是你的身边人吗?”
“当然。”
曲鸿心中一软,迟疑地接过他的礼物,却更加不敢看他:“即便你如此诱惑我,我也不会当你的师弟。”
风长林笑道:“不当就不当吧。”
“我也没有什么可以送给你。”
“我并不是为了收受回礼。”
曲鸿想了一会儿,道:“先前我有诸多事瞒着你,但方才的话绝非戏言,你若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问我,我一定知无不答,就当是莺歌楼那次的赔礼了。”
这下轮到风长林怔住了,半晌没有回答,曲鸿只觉得一阵尴尬,脸上发烫,催促道:“问吧,不用顾虑。”
风长林左顾右盼,思虑许久,终于道:“……那你还冷不冷,饿不饿?”
曲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就问这个?”
“你非得让我问,我只能……”
曲鸿又好气又好笑:“林哥,你真是个傻子。我若是答冷呢,你还乐意给我抱着取暖么?”
他坦然道:“你若是喜欢,那我自然乐意。”想了想,又补充道:“我知道你没有娘亲,义父也跟你不算亲近,若是想要有个哥哥,也在情理之中……”
“你拿我当小孩子哄吗?”
“那倒不会,不过,你是我的鸿弟。”
曲鸿心底实有不甘,但风长林竟已转向他,微微张开双臂,他只觉得熟悉的温度夹在习习凉风里,实在难以抗拒,索性向前迎了一步,将头埋进对方的肩窝里,手臂环抱过身体两侧,在背后虚虚一叠。
没一会儿,背后便传来一个飞扬跋扈的声音:“喂,大懒猫,快放开我师哥!”
他赶忙抽身,头也不回地驳道:“说谁是大懒猫!”
“当然说你啊,”程若兰已经来到面前,身后还跟着一个亦步亦趋的乐诚,“小时候我家里养过猫,都像你这幅样子,起先摆着一张臭脸,可是一旦被驯服,就天天蜷在主人怀里,一点出息也没有。”
“……”曲鸿脸上发烫,心里发虚,竟想不出如何反驳。
程若兰已经大步流星地来到风长林面前,夸张地展开双臂:“师兄,我也要抱!”
风长林被她吓到,退了一步,连连摆手:“你是女孩子家,我不能随便抱你的。”
她的眼波一转,转向身后的人:“啧,这一路骑马的时候,诚儿一直抱着我的腰呢。”
乐诚也被她吓了一跳,使劲摇头:“那,那是因为你受伤了。”
程若兰翻了个白眼:“原来大师哥嫌弃我,诚儿也嫌弃我,唉,我好命苦啊,天天在外颠簸,受了伤还要被同门兄弟嫌弃。”
乐诚忙道:“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向师兄投去求助的目光,见师兄也是一脸窘迫,转而看向曲鸿。
曲鸿已经回过神,一只胳膊搭在风长林的肩上,一边他身上靠,一边炫耀道:“好啦,程大小姐,你的大师哥往后就是我的了,你再怎么闹也抢不回去的。”
“真不害臊,谁要跟你抢。”程若兰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曲鸿也终于没有躲。
这是临安之后,两人第一次四目相对,谁也没有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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