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子裳双掌微合,楼芮怎会知晓——
他从未想过留下楼家啊。
园中百花开的正盛,带着晨露,乳黄而清香的太平花花团锦簇,楼子裳摘下一朵,轻叹一声唇角带笑,“元德,你与他说一声……今日,搁置那些颜料……就加上吧,就像这太平花一样,看了久了总有人觉得淡了些,太平日子久了……总有人嫌平淡了些。”
那个‘他’是谁,元德自然清楚,他心中一颤,垂首道,“是。”
第55章 黄棘
楼子裳自房中出来之后,楼芮嘴角的笑就没断过,林夫人恨得咬牙切齿,楼子泽甚是头痛,低声道,“母亲,过了今日他就彻底被毁了,你何必与他较劲。”
林夫人哼笑一声,情绪平缓下来,“泽儿说的是,我听你的。”
“还有,整日莫要与朔夫人横眉竖眼的,儿子说过多少遍了。”楼子泽想起这个更为头痛,“反正她又没儿子,对你能有什么威胁,你与她置气,凭白让父亲厌烦。”
说起这个林夫人也是气的很,瞪着楼子泽道,“没儿子又如何,你父亲现在天天被她夜里勾着,难保不会留种,难道我防范还不对了?我说泽儿你是怎么回事,自从那贱人进府开始,就一直偏帮她。”
楼子泽笑笑,搂住她道,“您是我母亲,我哪儿能偏帮她,我还不是为了您好。”
林夫人冷哼一声方道,“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母亲尽管放心。”楼芮呵呵一笑,“有些人可是对楼子裳恨之入骨呢,这事儿从头到尾您都交给我,这时候就不要管了,儿子定然能办好。”
闻言林夫人宽慰一笑,有些自得,是啊,这是她的儿子,她的儿子这般出彩,朔夫人、楼子裳这两个贱人,任谁也抢不过他。
相府忙了一日,前来拜寿的人从辰时开始就未断过,权枭来的时候才是申时,按说他是皇子这样就显得有些过早了,毕竟晚宴是酉时才开始的。
大齐世家做宴一般分为两拨,上午来的都是相对关心并没多亲近且职位比较低的客人,午时开席大宴宾客,但此宴为小宴,真正的筵宴是在晚上,而客人从申时开始陆陆续续的过来,到戌时方才开宴。
这人来人往,前后顺序也是有讲究的,官职稍微低些的就会早些,而皇家子弟就算是为了体现对相府的尊重顶多也就是开宴前一刻到了便是,然皇权至上的时代,能开宴之时到已经是已经尊重了,哪儿还有前一刻之说。
所以当丫鬟仆役看到权枭的轿子时登时目瞪口呆,愣愣的呆在了原地,刚到门口前来拜寿的官员一时间也无语凝噎,正在门口迎客的楼子裳暗骂一声‘胡闹’即快步迎了上去,笑眯眯道,“肃王大驾光临,实在是有失远迎。”
未见人声先至,伴随着低沉的笑声,权枭一身玄色撒金祥云服,同色玉带镶以墨绿宝石,腰间坠以血红吊坠,一头墨发松松垮垮的束在脑后,几缕发丝不经意间自刚硬的脸颊边擦过,一双凤眼满是fēng_liú笑意,剑眉微挑显得有些懒散,漫不经心的自十六人抬的银顶黄盖红帏轿中踏出,漫不经心道,“子裳与本王客气作甚?本就是本王来的早了些。”
楼子裳看到他整个人一愣,即使看惯了也忍不住呆了起来,一身玄色华服更衬得他眸深鼻高,身材高挑带着强悍,可以窥视那健硕的身体之下蕴含的力量,只是那眸一转,沉沉一笑,丫鬟婆子都蓦地红了脸颊不敢直视,楼子裳暗骂一声,来的早就是了,穿的这么招摇作甚?!
风姿仪度端的是龙章凤姿,楼子裳今日一身雪白青云纱衣,与往日没甚不同,一头墨发同样只一根青云簪轻轻的挽起,飘逸出尘,此时与权枭站在一起,两人一黑一白倒是般配的很,众人看着都觉得有些怪异,偏偏此时权枭毫无顾忌的揽住了楼子裳肩膀,沉声低笑,“许久未见,娘子可有想我?”
不过是一上午……想了他也不会说,楼子裳暗自瞪他一眼,一群人看见权枭顿时就想要围上来却又有些怵得慌,别看这为时时笑着,他们怕得很,丝毫不明白祭司怎的一丝害怕也无。
要不怎么说人家是祭司呢。
楼子泽看到权枭脸色不太好,楼芮听闻也飞快的迎了出来,“下官见过肃王殿下。”
权枭摆摆手道,“今儿相爷寿辰,不必多礼,枭今儿是来祝寿的,一点薄礼,还望相爷莫要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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