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春自那日寻梅归来,着了些风寒,便卧病在床。请了大夫,开了几贴药。日日煎服。
期间贾琏倒来看过两回,送来了些吃食补药。只说让好好养着,利子钱的事他已处理好了。
再恢复晨昏定省,已是十多天后了。
随邢夫人一道给老太太请了安,又给王夫人问安,姐妹见过礼,才坐了。却没见黛玉,挽春有些纳罕,平常这个时辰她都在的,莫不是病了?
挽春略有些不安,悄声问坐在自己上首的探春,“三姐姐,林姐姐怎么不见?”
探春亦小声回道,“昨儿个下午,扬州来人了,说是林姑父病重,要接林姐姐家去呢。”
挽春心下一跳,又担心起黛玉来,“哎呦,这可怎么好。扬州来的人怎么说的,林姐姐不知该有多伤心呢。”
林如海病重,黛玉要回南,自然不是让她孤身一人回去的。林家这边嫡枝近亲竟是一个也无,若真有什么事,还得贾家这边出面。是以荣府这边要指派一个能主事的男丁陪同,以防万一。
二老爷公务在身,自是不能擅自离京的。大老爷呢,且不说他能不能去,老太太定一百个不放心他去的,宝玉还小,贾环贾兰贾琮更不必说。
这么一来,能护送黛玉回南的便只有一个人选了。
果不其然,老太太哀叹几句“外孙女命苦”之类的话后,便道,“姑爷病了,玉儿回去侍疾本是常情,只黛玉年幼,又是个体弱多病的。倒叫琏儿送她回去,有什么事也能帮着拿个主意。”
王夫人自是应了,左右不是自己儿子受累,“我细想着,也是这个理。大老爷二老爷不得空,宝玉又小,竟只琏儿一个是得用的。也只好叫他多辛苦了。”
邢夫人无所谓谁去,左右不碍着她,也不开口。
王熙凤脸色有些不好,听说也病了两日。听老太太让贾琏下扬州去,有些不乐,只她只是个孙媳妇,哪敢出言反对。
将几个儿媳妇孙媳的脸色看得分明,老太太只当不知道,直接拍板,“那就这么定了,好了,我这里也不要人侍候,都散了吧!”
出了堂屋,挽春便往黛玉房去了。
房里下人由紫鹃指挥着收拾行礼,倒也不忙乱,看到挽春进来,紫鹃上前行礼,“请挽三姑娘安,我们姑娘和宝二爷在里屋呢。”
看着下人收拾出的箱笼,挽春对紫鹃说,“南边多雨,潮湿,带过去的行囊箱笼要注意防潮,各种药丸子也都带一些,在船上要有个头疼脑热的也不方便延医。”
顿了顿,挽春又说,“此番回去,是为林姑父病重一事。林姐姐定是忧思悲戚,你是林姐姐跟前第一人,且好生照看劝慰着,莫让她太过悲伤,反害了自己的身体。”
紫鹃福下身子,郑重地说,“三姑娘放心,紫鹃一定好好照看姑娘。”
挽春心里稍觉安慰,说,“好紫鹃,待你回来,我再好好谢你。”
“这本就是紫鹃的本份,当不得三姑娘谢。”紫鹃低头说。
挽春一笑,往里间去看黛玉。
“……林姑爷定然无碍,妹妹放宽心。”宝玉正轻声宽慰黛玉。
黛玉眼睛通红,娥眉紧锁,神色仓皇,倒也没再哭了,见挽春进来,只是无精打彩地招呼一声,“挽春来啦,你的身子好些了吗?”
“已经大好了,”挽春缓缓走到黛玉身旁,握了黛玉的手,轻声说,“我来看看你,林姐姐快别愁眉了,想来林姑父亦不愿见林姐姐如此神伤的。”
挽春自是知道林如海怕是要不好了,只是这话如何能与黛玉说。只能干巴巴地劝两句。
听了挽春的话,黛玉勉强一笑,又对宝玉说,“你出来有些时候了,那边不定怎么找呢,快些回去吧。我这儿有挽儿陪着呢!”
宝玉迟疑地看了一眼黛玉,终是应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林妹妹,你也别再哭了。”
宝玉说完了,又站起身来对挽春说,“挽三妹妹,你好好和林妹妹说说话,好歹劝妹妹吃点东西,我在这里谢谢你!”说着又对挽春作了个揖。
挽春侧身避了,只说,“宝二哥说的什么话,林姐姐是你的妹妹,难道不是我的姐姐?我来看姐姐,竟还要你来谢?”
宝玉一笑,也就出了房门。
看着宝玉离去的方向,方才宝玉颇有些不舍她回扬州的意味,黛玉叹了口气,才说,“我来这府几年来,爹爹从没说让我家去的话,现如今,怕是要不好了。”说着眼泪又滴了下来。
挽春既觉惊讶,又有些了然。心较比干多一窍,黛玉的聪慧,自己这些年已然领教过了。许多事黛玉心里明白,只不愿说破罢了。
“既如此,那林姐姐更不能再哭了,若是哭伤了身子,回林府时形容不好,岂不是叫林姑父更忧心。”挽春也不好说什么,只抽出帕子给黛玉拭泪。
黛玉点了点头,接了帕子擦了泪水。
一旁的小几的小炭炉上还热着燕窝粥,挽春伸手端了过来,递到黛玉面前,说,“姐姐吃一点吧,不养好身子,回去如何照顾姑父呢。”
黛玉沉默了一会,才伸手接了,小口小口地吃着,方才宝玉已将她劝好了。
只是宝玉觉得父亲的病不重,黛玉也不想与他分说。
哪怕心里明白,若真只是想念女儿,之前送年礼来时就应接了自个儿家去的。送年礼时不接,那便该开春再来接的。这个时候回去保不齐就在路上过年了。以父亲的性子若不是没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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