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叔明白就好。”宋青书垂着头,低低地应了一句。
“可是青书,你爹爹和我却总希望你能做地更好,希望你不伤仁德忠义两全。”莫声谷望着他一字一顿地言道。宋青书是他大师哥的命根子,是他的侄儿兼得意弟子,是武当第三代掌门,大师哥不希望见着宋青书杀戮过甚有伤阴德,他亦不想宋青书过分用计以致心性有偏。
宋青书低叹一声,缓缓言道:“七叔未免强人所难。”
莫声谷也知这个话题一时半刻谁也说服不了谁,便干脆放了下来,只道:“出发吧!别耽搁了正事!”
许是宋青书带领的这些武当弟子与民壮装扮地很是到位,灰头土脸的队长、受伤呻吟的士卒,让人一望便知是败军之相。又许是王显忠兵败的消息过于骇人听闻,负责把守鹰嘴崖的弥勒宗弟子竟只寥寥问了几句,便引着他们去见此次弥勒宗领军主帅朱元璋。宋青书等人一路随着守崖的士卒来到鹰嘴崖东侧主帅的营帐外,通报过后营帐内走出来一名方面大耳的将官,将他们扫了一眼后便道:“你们谁是队长?朱将军令你们队长进来回话!”
不等宋青书答话,莫声谷已冲上前来怒道:“朱将军这是何意?为何只见我们队长不见我等?莫不是不想出兵,想杀人灭口不成?”
莫声谷话音刚落,其余武当弟子与民壮也高声鼓噪起来,吵嚷着要同见朱元璋。
“七哥!不得无礼!”宋青书急忙高喝一声,向那名将官赔笑道:“将军海涵!莫七原是我在家乡的兄弟,我们这一队人俱是同乡,情同手足必要同生共死!”
那将官眉间动得一动便听明白了宋青书言语间的威胁之意,他也不恼反而以为唯有这般心计之人,才能在败军之中全须全尾地逃了出来,还能带上自己的兄弟。他要求宋青书一人去见朱元璋原就是试探之意,败部残余必然犹如惊弓之鸟,是绝不会轻易离开队伍单独行动的。若是宋青书听他命令单独一人去见朱元璋,他反而还要怀疑此人身份。那将官略一沉吟,便道:“既是如此,你便选几个口齿伶俐的同伴与你同见朱将军,落日崖的事朱将军还要问你们话。”
“多谢将军!”宋青书喜道,当即点上莫声谷、常飞云、方振武、吴燕山、温知行五人与他一同进入朱元璋的营帐。
六人才入得大帐便将坐在几案之后的朱元璋看了个满眼,只见他身上穿着一身银色铠甲,披着红色披风。相貌生得十分丑陋,下巴向前挑出,犹如一柄铁铲,脸上凹凹凸凸甚多瘢痕黑痣,双目深陷,炯炯有神。
那是宋青书与朱元璋这两位推翻元廷的大英雄生平首次相见,他们二人一个极俊一个极丑,一个出世一个入世,唯一的共通之处便是同有驱除鞑虏,救世济民之心。后世无数史学家文学家将这次的相见描写地波澜壮阔风云际会,让人读来便觉热血沸腾。而事实却是,宋青书带着武当一干人等才向朱元璋行过礼,便已跪地大哭:“朱将军,我们王将军败了!”
朱元璋神色不变,也不令宋青书等人起身,只端坐在几案之后令道:“且将此事一一道来!”朱元璋出身贫苦,这人上人的架子却是端地十足。
“是!”宋青书哽咽着应了一声,将落日崖一战的始末交代给了朱元璋,只是这主角却是从武当弟子、武当民壮换成了华山弟子、华山民壮,将华山派的鲜于掌门更是吹捧地英明神武犹如武侯再世。“……我们随着罗木恩罗参将一路向东来鹰嘴崖求援,哪知那鲜于通……好生狠毒!早在路上暗下埋伏要将我等全歼,我见势不妙带着弟兄们躲入山林,直到日落之后才逃了出来……如今我白莲宗尚有三百弟兄在落日崖苦苦拒敌,请朱将军尽快出兵,救救我白莲宗的弟兄啊!”
宋青书话音方落,那个方面大耳的将官悄悄地走进营帐。朱元璋抬眼望他,却见他不动声色地略一点头。原来那将官方才在营帐之外也向那些被宋青书留在帐外的武当弟子询问落日崖的战况,两厢核对见无破绽,这才信了宋青书。朱元璋听鲜于通用兵如此神勇,再也坐不住,急忙令道:“汤和,速去请徐达、常遇春前来议事!”
“是!”那方面大耳的将官应了一声,急忙走了出去。原来他就是朱元璋最为亲信的手下汤和,而负责领兵把守东西两崖的则是徐达与常遇春。
不多时,营帐中又进来两个同着银色铠甲红色披风的将官,年纪略轻的那个生得气概轩昂正是负责把守西崖的徐达,另一个满脸虬髯的壮年大汉正是常遇春。朱元璋对这两人十分客气,当下从几案后走了下来,与他们寒暄几句,任由徐达将宋青书又好生审问了一番。徐达将宋青书所说与军中斥候的打探所得一一核对,也挑不出宋青书的破绽来。
宋青书又言之凿凿地道:“我们王将军殷殷嘱咐,那鲜于通用兵了得,明教存亡全着落在此人身上!诸位将军若是在战阵之上遇着了他,杀无赦!”只听得徐达与常遇春俱是面色沉凝。
宋青书见徐达与常遇春俱不言声又是连声哭求:“请将军尽快出兵!请将军尽快出兵!”
朱元璋却不理会,只向徐达与常遇春言道:“想不到六大派之中也出了这等会用兵的人物,我弥勒宗统共才一千五百名弟子,鹰嘴崖天险难破,任那鲜于通有通天本领也难过我们这一关。可若是出兵救援,胜负却是难料。事到如今,明教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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