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打扰了,就多待一会儿吧,坐。”
“是。”来到她的身边,左右瞧了瞧,在离她半米远的草地坐下。
“新地方,喜欢吗?”一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一手撑着浅及手背的草地,安静地凝视着水面。
将头发掖到耳后,充满感激地笑起。“很喜欢,谢谢您安排了这么好的地方给我住。”
图萨西塔侧目看了她一眼,调开视线,不语。
“王,干嘛让我住到这里,万一引起别人的怀疑,怎么办?”
“你知道,如果想藏起一个人,最好把他藏在哪里吗?”她笑着开口,目光依旧停留在盛开着月光的平静湖面,她的眼,亦平静的让人害怕。
“不知道。”摇头,蹙眉。
低笑了两声,喉咙里滑出一丝叹息,微不可闻。“人群里,全是人的地方,反而最安全。”
离她越近,对她越迷惑,仿佛因为靠得太近,反而看不清真实的图萨西塔,这让夏月白觉得有些手足无措。“可我听说,阿蒙宫不允许侍女居住,您让我住在宫里,很多人会有异议,恐怕……”
“这个你不必担心。”
“……”
“还在担心?”
“不是,住这里太惹眼,我怕给您带来麻烦。”
“还说没有担心。”手腕一翻,掌心里多出一枚小石头。抬手抛出,饱满的弧线划过半个湖面,石子落入水面的刹那,惊起层层叠叠的涟漪,抖散的月光漂浮在波浪上,她淡淡的声音跟着飘来。“行了,你只管安心住着,等阿尔尼斯到了,看他能不能找到什么法子送你回去。不过,我劝你不要抱太大希望。”
点头,敛着眼,她并没抱太多希望,否则失望会更大。“嗯,我明白。”
沉默,一同注视着涟漪还未平息的湖面,忽尔而来的沉寂,就连细微的风拨动草尖的悉嗦声,都能清晰的传入耳中。
“您……”犹豫了一下,道:“您要结婚了?”
眉峰轻轻一挑。“怎么,很奇怪吗?”
“当然不是了,我是想恭喜您。”突然,不知要用什么表情面对她,夏月白咬了咬唇,习惯性的小动作,只在紧张或者不安时。
牵起嘴角,不紧不慢地笑出声,极轻的笑声,像夜幕里火把下静静流动的空气。
“我先回去了。”没等她允许,夏月白已经站起身。垂下的黑眸,映出同样漆黑如夜的黑发,微风中猎猎摇曳的发丝,给周遭停止的空气注入了一丝鲜活。转身,夏月白踏上长廊,脚步轻轻。
“那个……”身后响起图萨西塔的声音,欲言又止。
停下,回头。“什么?”
在夏月白转头的瞬间,图萨西塔将眼睛从她身上移开,望着长廊尽头,道:“没事,回去吧。”
说不清,些许的失望,挺可笑的想法。“是,王也早点休息。”
一动不动的坐着,染上夜色的湖水渗入棕色的眸底,漾起另一片稀疏璀璨的银色月光。
★★★ ★★★ ★★★
佩妮端着新鲜的果盘走进屋,看见夏月白趴在桌上,又在纸莎草纸上涂着奇怪的画,轻轻放下果盘,佩妮选了一个果皮金中带青的大鳄梨,用软布仔细擦干净。
“小姐,给。”将果色饱满的鳄梨放在夏月白的手边,佩妮瞅着纸莎草纸上的画,不语。
“谢谢。”抬头一笑,专心致志在纸上的设计,就算不能去学校上学,她也不想荒废了学业。
“一上午你去哪里了,都没看见你的影子?”随口一问,拿过一张空白的纸,几笔勾出一个轮廓。
“我去厨房拿水果,回来的路上碰见了朵芙。”
“她为难你了?”微惊,仰头打量着佩妮,关心的问。
“没有,但是……”双手绞着,低下头。
“怎么,她又说难听话了,是不是?”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难听的话,但是……”
“佩妮,你打算一直‘但是’下去,还是直接告诉我,朵芙到底说了什么?”
“她说,您是王的侍寝。”
“你说什么----我是什么?”诧异的问,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您是……王的、的侍寝。”佩妮皱着眉,小声地又说了一遍。
没听错,只是她不信。一时之间,乱糟糟的思绪致使她的话都开始结巴了。“你、你在说一遍,什么寝?”
“小姐,是侍寝,就是----”以为她不懂,佩妮正想解释,被夏月白突兀地抬手阻止了。
“停,不要说了!”就算她在傻,也知道这两个字的意思。
她不明白的是,她怎么去给图萨西塔侍寝----她们都是女人,那些乱嚼舌根的人都瞎了吗?!
“是谁这样乱说的?怎么能这样诋毁王和我的名声?我们都是女人,怎么能编造这种荒谬的谣言,太过分了!”气的快爆炸,脸颊涨得通红。
苦笑,显然夏月白激烈的反应,不在佩妮的意料之中。“是……王。”
“王?!”这一次,她听的很清楚,惊得目瞪口呆,半张嘴,脑中半天没能理出头绪。
半晌,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佩妮,声音些许的干涩。“是王说的?”
“嗯,朵芙亲口告诉我的,她说今早在议事厅有人问起为何小姐会住在阿蒙宫,王说你是……侍寝,所以住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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