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又如何?人又怎样?如果他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会尊他为神;可是,如果他枉顾我的劝戒,非要杀了月白,我会视他为敌。就算是神,我也照杀不误。”
“王!你----”
“阿尔尼斯,如今你和月白都要留在底比斯,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打断他的话,扶他靠上软垫,拉着毯子给他盖上,图萨西塔干净利落的语气,不是在征求意见,显然是在命令。
焦急不安的视线直直投入那双平静淡漠的眼睛,在她泰然自若的眼底瞧不出一丁点的惊慌混乱,阿尔尼斯的担忧陡然升级成了焦躁。“王,与神为敌的代价,你想过没有?”
“代价……”皱了皱眉,似乎是在思忖,又似只是单纯的停顿。片刻,一抹邪佞的浅笑在她眼底漾开,宛若一个顽劣不堪的孩童。“当年付出了多少代价,我才坐上埃及法老的王座,我们心里都一清二楚。那时候,我们有没有因为这些代价而退缩呢?阿尔尼斯,你现在和我谈这些,不觉得太荒诞了吗?”
“当初的情势,是逼不得已。如果不是大王子联合其他的王公贵族要杀我,你也不会、不会……”颤抖的唇轻轻地蠕动了几下,干涩的喉咙仿佛梗着一根刺,历历在目的往事,那血色的回忆刻着永远都洗不掉的悲伤……手足相残,屠杀宫帷,血洗王朝……都只是为了保护他这条微不足道的命罢了。
起身,漫步走到窗边,为身体虚弱不能吹风的阿尔尼斯合上窗户,挡住了院内吹来的流淌着尼罗河水气的晚风。
单手搭上金色的窗框,透过窗棱的缝隙看向晚霞烂漫的精致庭院,洒满霞光如同火烧一般的潋滟池水,无声无息地染上坚毅冰冷的目光,另一把妖冶狂妄的火,烈烈燃烧在金色的瞳孔。“在我的眼里,只有成败,没有代价。成功了,任何代价都值得;失败了,也不必去追究曾经的付出。”回身,倚在窗边双手环胸,不急不徐地说道:“好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保护月白的安全。除了这里,你难道还能找到比王宫更安全的地方吗?”
哑口无言,皱眉。“王说的没错,这里的确是最安全最可靠的地方。”
一笑了之,暗自舒了一口气。“那就行了,你安心的住在这里,发现任何异样立刻通知我。其他的事情,由我来操心。”
“说到异样,最近有一股奇特的力量逐渐靠近底比斯,只是……时有时无,我也看不清。”几日前,他感知到了这股不知来自何方的神秘力量,除了能偶尔觉察到它的存在,自己竟然连一点来龙去脉都查不出来。
“密切注意,如果真是阿努比斯来了,他不可能逃过你的眼睛。”
点头。“真希望只是我病糊涂,弄错了。”
想笑,最终只是牵了牵嘴角,望着阿尔尼斯越来越苍白的脸色,自己却只能在一边袖手旁观地看着,这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真能把人逼疯。
敛眼,图萨西塔沉默了片刻,抬头看向榻上的人,说道:“月白还不知道这些事情,暂时瞒着她,免得她害怕。”
“也好。”点头,这样说不清道不明的诡秘事情,不知道那个小丫头能理解多少……从一个世界被召唤到另一个世界,又从普通的女孩突然变成埃及的女神,继而在冒出一个追杀她几世不休的死神,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掺合到一起,任是谁都无法在短时间内全部接受。
望着窗畔逆光里的人影,粉紫色的晚霞从她身侧滑过,如果不是那片衣角悠然晃动,你会错觉地以为那只是一尊倚在窗边阴影里的雕像。
“王,你是不是……喜欢月白?”其实,问与不问,答案已经一目了然。
“……”
“阿尔尼斯冒犯了王,请王恕罪。”颔首,谦卑地开口。
“你没有冒犯我,我只是在想,你的问题没有问到点子上。”
笑,眼神温柔。“噢?请王赐教。”
“不是喜欢与否,而是程度多少。”
这样毫无顾忌到放肆的张狂劲,令他有些意外。“王……你不担心吗?”
“当然担心。”笑了笑,阴影中闪闪发亮的眼,流动着一道流星般的暗光。
“你是担心月白是玛特的转世,还是担心她知道真相后,不愿意继续留在这里?”
“不,这些我都不担心。”叹息,侧目,眼角瞄见院内的火把已经燃起,迤逦的火光在庭院中演漾出另一番风景。“我只是担心,她对我的感情,是否如我一般。”
“我的王啊,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也会有这种小女人的微妙情绪,竟然开始担忧起别人的心思了?”放松身体偎进软柔的靠垫,柔和的眉眼带着浓浓的笑意,看着自己素来果敢坚毅的妹妹,没想到她居然也会被感情困扰,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是啊,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低语,如若风声般的自言自语。
埃及女王给予的爱,是一种负担,一旦接受就卸不掉,逃不开,普通人根本无法背负的沉重感情。
因为……爱,本来就是负担。
而图萨西塔的爱,又凝聚了一个国家兴盛衰亡的命运,这样沉甸甸的爱情,试问天下,又有几人能承载得了?
正是如此,他知道图萨西塔从不轻易示爱,更不会沉溺于情感的旋涡。经历了苏妮丝的背叛之后,她的自律和自控,俨然到了不近人情的苛刻程度。
有时候,阿尔尼斯甚至觉得图萨西塔已经忘记了如何去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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