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亚然刚把弓身从包里拿出来,加西亚就抬头看过来,嘴里忍不住啧啧称奇,“你对那小子,还真是不错。”
斐亚然闻言,只是回以一笑,之后便开始低下头,认真打磨起弓身来。
对于加西亚的感慨,斐亚然并不觉得意外。
他对亲近之人从来都不吝惜分毫,一切皆以最好为准则,所以为星轨准备的这张弓,无论在选材上还是制作上,他都很是花了一番功夫。
银星树是在艾泽拉斯也极为稀少的树种,种子需在土壤中孕育百年方可发芽破土,之后历经千年方能抽条进入生长期,万年才算长成。成熟的银星树通体呈银色,夜晚时枝干和树叶都会散发出点点星光,是以得名银星。
银星树的枝干牢固坚韧,水火不侵,最关键的是,这种稀少的树种对木系和水系魔力亲和度都十分高,正好适合身为木水双系精灵的星轨。
当初为了这根银星树枝干,斐亚然没少贿赂银星树妖精,磨了几个月最终才得了这么一根。
其实如果只是因为斐亚然以银星树作为制作弓身的材料,加西亚根本不会表现得如此感慨,毕竟身为铸造宗师,银星树即使稀少,在加西亚看来却也没什么。
真正令加西亚动容的,是从那已经能见雏形的银星树弓身上,时刻传来的纯净而又强大的光系魔力波动。
对此,就连见过无数好料的加西亚,也不由得感慨翡翠的浪费。
十几年的相处,对于翡翠身上备着不少“不老泉”和亚克宝石洗澡水的事情,加西亚早就心知肚明。
所以当察觉到弓身上传来熟悉的波动时,加西亚就明白,翡翠相比已经把它泡在那些“水”中好些时日了,不然单凭银星树本身,根本不可能散发出那么纯粹强大的魔力波动。
而如果不是真的花了十分心思,就连加西亚,也不会做到这种程度。
所以,也难怪加西亚会觉得斐亚然对星轨实在太好了些。
毕竟那些具有独特魔力的“水”,在整个艾泽拉斯甚至整个大陆,也只有翡翠有那独一份,就连加西亚这个铸造宗师,每每也只能望“水”兴叹,然后一次又一次为翡翠的败家痛心疾首。
加西亚也曾试过兑出那种“水”。位于生命之树禁地的“不老泉”,对加西亚来说根本唾手可得,亚克宝石虽然极为稀有,但加西亚也不至于连影儿都见不着,翻翻家底还是能找出指甲尖那么大的一块出来,但即使如此,他用“不老泉”和亚克宝石洗澡水所勾兑出来的“水”中,所蕴藏的光明净化之力,也远不如翡翠所拥有的,这也是一直让加西亚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件事。
对此,斐亚然虽然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却也每次都装傻充愣过去了,毕竟他不可能跟加西亚解释,唱晚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根制作弓身的银星树枝干,斐亚然已经在唱晚池中浸泡了近十年的时间,内里杂质已经全数净化,魔力传导几乎达到畅通无阻的境地,倒是到了可以用的时候。
坐在工作台后,斐亚然神情专注地细细打磨着弓身,原本微微粗糙的枝干,在他的手下逐渐变得平滑流畅,银光熠熠。
等到铸造室中的花笼草顺应傍晚黯淡的光线渐渐亮起的时候,斐亚然才回过神来,发觉时间竟然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把刚粗糙打磨过一遍的弓身继续丢进唱晚池,斐亚然和加西亚告别后,也没回王宫,直接奔着生命之树的禁地就去了。
生命之树一如既往高耸入云端。
把近些年来已经很少像他小时候那么活泼的小绿从耳垂上摘下来,让它和生命之树去玩后,斐亚然这次并没有进入帮会领地,反而一路向上轻灵跳跃,直到星斗漫天的时候,才终于到达生命之树的顶端。
这是他来到这世界的二十年中,第二次来到这里。
脚下,浓密的枝叶铺展成一眼望不到头的墨绿绒毯,头顶,是无数仿佛伸手即可触碰得到的广袤星空。
二十年前的那天,他第一次出现在这里。
那时,安斯老师和白,把他接到了精灵王宫。
彼时他才刚刚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虽然拥有成人的心智,但毕竟对所发生的一切都摸不清分毫,只能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向那个容颜绝美却姿态静雅雍容的男人伸出双手,希求庇护。
只是,那时斐亚然其实根本没想过,自己会和那个被他抱住的男人产生这么深的羁绊,会被那人的一颦一笑扯动情绪,会这么既无奈,又丝毫不容挣扎地喜欢上对方。
星光在头顶闪烁,斐亚然躺在生命之树枝叶织就的绒毯上,细细回想着这二十年间的过往。
今天白天与安斯老师的那番关于“信仰之光”的讨论,忽然让斐亚然意识到,其实对于安斯老师,他所了解的,还是太少了。
安斯老师很少会说有关自己的事情,斐亚然曾不止一次在典籍中,看到关于安斯老师的记载。
身为创世神所创造的第一个生灵,安斯老师拥有的生命,是斐亚然连想都无法想象的漫长。
而是否生命漫长的生灵,都会拥有像安斯老师那样一双淡漠幽深的眼眸?
虽然近些年来,他已经偶尔能够从安斯老师的脸上察觉到对方一些微小的情绪波动,但那些波动往往如同流星划过夜空一般,转瞬即逝。
这世上,似乎没有任何事物,能够影响安斯老师的情绪,抑或让他动容。
这位被精灵尊崇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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