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乱梦,夏末睡醒觉的时候天才刚亮,张开眼晨光透过窗上的纱帘落满熟悉的房间。生活中的每一天一直如此,直到此刻有了一些变化。
他扭头看看小舟,十八岁的年轻男人紧紧裹在自己的被子里,像虾米一样团着,不知什么时候他的头枕在了夏末的肩头。
夏末忍不住笑了出来,轻轻抚摸小舟的头发,侧了侧头,鼻尖在小舟的发丝间蹭了蹭,嗅到熟悉的洗发水味。他的鼻尖触到舒心的暖热,轻轻地将吻落在小舟的头顶。
夏末小心挪开小舟的头,让他枕回枕上,调高了空调的温度,这才起身去浴室。他自己吃了早饭,顺手把小舟的牛奶和面包拿出冰箱来恢复室温。
小舟也不知道靠什么力量突然惊醒过来,忽地撑起身子,满屋子找夏末,“哥。”
夏末连忙答应着走过去,小舟睡眼朦胧地松了口气,颇庆幸夏末弄了个一室,张开眼想看的人就能看到。“起这么早?”他裹着被子不停地揉着眼睛,感觉到夏末靠着他坐下。
“我约了几个师叔,陪他们去山里骑行。晚上我去找你们,跟你一起回家。”夏末好心地让困得东倒西歪的小舟靠住,憋着笑看他强睁开眼睛的样,顺便在他额头上亲了几下。
“上山?危险吗?”小舟早上几乎维持在本能的心智里,没感觉到额头触上夏末的嘴唇。
“不危险,这里的山能又多高啊,大土丘而已。”夏末顺了一下小舟的额发,兴致勃勃地把总是潮男模样的小孩后脑勺上睡站起来的头发搓得更乱。
“哦。”小舟稀里糊涂地点点头,“那你明天跟我玩吗?我明天没有约任何人。不对,我上午有个……有个班!”小舟说的磕磕绊绊,咬了一下舌头,把夏末逗的直笑。小舟又忙说,“但我下午就没事了。”
“我明天上午有两场监考。”夏末看着迷迷糊糊的小舟,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说的他过会睡醒了还能不能记着,“好了你再睡一会,回来再说。记得一定要吃早饭,好吗”
小舟稀里糊涂地“嗯”了一声,倒回床上,感觉到一只手在他额头上拍了拍他。梦里迷迷糊糊地想起来夏末亲他了,还亲来亲去,就好像在亲小孩。他在半是被当小孩的恼火和半是小孩子得到补偿后的心满意足里挣扎了一会,就舒舒服服地睡沉了。直到睡过头,被陶然的电话吵醒,在陶然的抱怨声里急急忙忙起床。
夏末下午从三点开始就跟师叔们喝了酒,等离开饭店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他喝酒喝到几乎都醒了酒。他特意步行去找小舟和梁澜,希望难得凉爽的晚风能把他的酒劲快点带走。
过街天桥上有匆匆而过的加班族,也有缓慢散步的情人。夏末走到最高处,豁然迎上穿过楼缝间的大风,精神都为之一震。他停下脚步,在几对眺望城市夜景的情侣边靠向栏杆,俯视着桥下川流不息的车流。
他突然想起当年同学间流传的笑话,有强迫症的老师整理了一夜三十年积累的珍贵资料,将快捷方式保存进移动硬盘,然后舒心地将原文件从硬盘中删除。第二天早上醒来,老师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原来发送快捷方式并不是在保存文件。那天上午老师在城市最高的天桥上站了一上午,思索该不该纵身一跃。
这个笑话在师门流传甚广,可是这么多年,他虽然跟老师无话不说,却没想到跟老师求证这件事。他忍不住对着城市的夜景笑了起来,才想到自己对那个亦师亦友的老头子很是怀念。
他现在还是怀疑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不过现在没有老师来为他打消那些疑问了。他能做的,就是尽快让实验室开工,然后……
他丢开“然后”那两个字,想要想一些轻松快乐的事,第一件事想到的就是小舟那张总是一本正经的脸,虽然他那双异常明亮的眼睛里分明藏着十足的诙谐,幽默愉悦地观察着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比小舟那分裂的气质更吸引人,他有时候很清楚小舟丝毫未变,依旧是那个孩子,但是他却又时时对小舟好奇,恨不得盯死了小舟,看看他里面到底是什么。
他的手机响了,他低头看了一眼屏幕,忍不住微笑,小舟发给他的,【堵车?】他迅速回了一条,【马上】
夏末几乎是跑完后面这小段路的,彩排刚刚结束,正在向新人调整演示灯光效果。夏末一进门就看见正在台上定位的小舟,满室灯光昏暗,只有台上小舟正双手插兜地站在聚光灯下的麦克风后面。
夏末“嗤”地就笑出声来,怎么看小舟都不像能做婚礼司仪的样子。他上身穿了一件色调柔和的浅绿短袖衬衫,衬衫扎在细瘦的卡其色九分裤里,高高的裤脚和滑板鞋间露出细瘦的脚踝。帅倒是帅到了家,可怎么看都是个大男孩。
“你真的能主持吗?哈哈。”夏末嘻嘻哈哈走到台下去讨厌。
小舟居高临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忽然打开面前的麦克,他的声音从音响里传出来,“夏末你还记得咱们高中那个没谱的音乐老师吗?就唱歌经常跑调那个。”
夏末一听就笑得弯了腰,“记得,他老婆是副校长。”
“但你知道他是播音主持专业出身的吗?”小舟问他,声音随意,漫不经心,平淡无奇。可是他停了一下,手指头轻敲了一下麦克柄,毫不客气地制造了一场噪音,紧接着,音色华美,醇厚性感的男声突然从音响中传出,那跟平日里夏小舟的声音既类似又完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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