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觉得他是个不错的邻居啊。」
「哼。王先生可不是『一个人』组成,你太容易相信别人了。被一时好意迷惑是会招来危险跟不幸的。」
齐槐丰没有跟他争论,只是一双眼直直瞅着他,半晌他强调:「我对你就不是一时的。」
「啊?」齐槐丰猜想吕恒是不是还相当在意自己,他这麽想算不算自恋?
「反正多观察、多思考就没错,但你不要胡思乱想。那些东西接近你对你好,是因为别有居心。不过人往往都有个罩门,一旦中了想摆脱就难了。就像有些被家暴的妇女,明明都要被打死了还是不肯离开,如果去了解的话,就会发现有时困住她们的只是个单纯到不可思议的点,哪怕後来恨得要死,一谈起往事美好,还是会不由自主陷进去。我就问过一个阿姨,她丈夫对她很糟糕,她现在也不理那个软烂男人,但提到他们怎麽认识的,她一定会说起以前工厂联谊的事,然後表情变得害羞可爱。」
齐槐丰吁气,他说:「每个女人内心都有个小女孩嘛。」
「那是铭印现象啦。」
「什麽明印?」
「雏鸟情节啦。」他们聊开了,吕恒把车开进一个漂亮幽静的社区,接着讲:「我们印象里糖果就直觉是甜的,今天万一尝到一颗非常酸或辣的糖果,也只会吓一跳,但很少有人决定这辈子不再吃糖果吧?被家暴不就是一直记着糖果的甜,但实际上不一定能吃到吗?我想说的就是这回事。鬼话听听就算了,所以你别再想王先生有多好了。」
「唔嗯。」齐槐丰低吟道:「虽然是个怪比喻,不过谢谢你大费周章解释。其实不解释我也懂啦,所以我想问……」
「什麽?」
「你应该不是在吃王先生的醋吧?」
吕恒表面淡定,冷漠回答:「怎麽可能。」
齐槐丰无声挑了下单边的眉,一副狐疑的样子。车内沉默了几秒,他想着刚才的举例说:「一直怀抱希望,也不知道是好或不好。」
吕恒想了下回应道:「有时对着没有尽头的事抱希望,也是件悲哀的事。」
「呃。」齐槐丰古怪看向他,汗颜想着:「吕恒你文青了?不是,你这是哪里坏掉了,真忧郁,以前明明不是这样。」
就在他觉得吕恒好阴暗的时候,吕恒把车开到某栋建物底下的骑楼,然後转头朝他微笑道:「槐丰,虽然别人看来可能是悲哀的事,但自己怎麽想就怎麽做吧。一辈子能有一个能沉溺的人或事物,其实也是难得的幸福。」
齐槐丰傻愣愣点头附和:「是啊,不危害他人及社会的情况下,自己高兴就好。」
他见吕恒垂眸吐息,又抬眼直视他说:「我,真的没有办法不去想跟你有关的事,昨晚你开门看到我是不是吓一跳,觉得没真实感?我到现在还是没有真实感,不晓得究竟是觉得现在我们这样相处是幻觉,还是之前分开的八年是幻觉。黑猫告诉我说,你过得很好,我连那只黑猫都妒嫉,妒嫉他能亲眼看到你。」
吕恒的样子看起来是冷静的,但眼神跟言语却是灼热逼人,面对这样的吕恒,齐槐丰不由自主感到紧张、心悸,他已经退到车门边僵笑着劝道:「嘿,你冷静点。」
「我,只是这样望着你,都还不够冷静吗?」
齐槐丰低头长长吁气,吐出来的是热气,他觉得脸很烫,浑身都发热,不知道该怎麽办。究竟这人是想怎样啊?
於是他打开车门逃下车了。
第11章 拾壹
员工宿舍离凤生堂仅五分钟车程,是位在巷里的独栋长型建物,一楼是停车空间,可以停两、三辆车和数辆机车,电梯及楼梯靠近後门,屋子两侧有空地,一边种了些观赏植物,另一边则被开辟成菜圃。
菜圃有一区用木牌标了种植的作物及栽种者的名字,上头写邱复生、小蕃茄。屋後则是邻近社区公园。吕恒向齐槐丰介绍邱复生,齐槐丰还有印象这人就是害吕恒车祸的家伙,原本是医生,後来不知怎的被周歌岸挖角过来担任宿舍保全。
邱复生住二楼,吕恒及齐槐丰住三楼。四楼是仓库,再往上就是水塔、太阳能。电梯搭上来就会见到墙上挂了一个仿太阳系的机械钟,不仅有各种材质做成的行星,还能展现不同季节的星象,边缘对应天干地支。
吕恒介绍道:「这层楼的挂钟对应东方系统。楼下的钟对应西方,有兴趣可以去瞧瞧。」
此外,面东有一整排的大窗采光,窗台上放了厚肉盆栽,窗台下内凹的空间是置物空间,而面东的整排则是书柜墙,前面有个可滑动的架子固定了一台液晶萤幕,中央空间是餐桌、沙发区,还有厨房和中岛台。
房间及浴室配置在屋子前半部,越过浴室後就是寝室,每层楼两个房间是相邻的,吕恒一一带齐槐丰看完格局,再各自挑了房间进去。
天空黯淡,太阳被云层掩蔽,气压很低,空气很闷,齐槐丰在房里整理东西飙出一身热汗。吕恒拿饮料走到房门口,敲敲房门说:「先喝点东西。下午装冷气的师父才会过来,邱复生在这里就交给他,我们去卖场买点东西。」
齐槐丰接过饮料卯起来补充水分,喝完看了看吕恒也是一身汗,回头拿手帕递过来给他说:「擦一擦。」
吕恒愣了下,齐槐丰拿叠好的手帕轻压他额头,然後摆到他头上再噗哧笑出来。吕恒拿下它翻面叠好,拿它抹齐槐丰的脸,本来是互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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