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变换着光眼,延伸出一串串金色的波纹划过庭院的万物。东侧的一棵老槐树长得茂密,薄薄的叶片正绿的葱油。那叶片将阳光投射了出去,打在安逸尘面前的屋子上。随着风的吹拂,光斑也似被吹佛的东一阵西一阵,好不惹人恋爱。庭中很静,他只闻得“沙沙”的树叶声和自己急促的心跳声。他闭上眼,有光影掠过他的眼皮,他只盼着那心跳声可以平静下来。只要平静一点点,他便去推开那扇门。
“这次的谋杀案,梅林那边已经有了点眉目。有人看到舞场外有个持枪男子,行踪可疑,我要你找到他,务必把这次的乱党一网打尽。”周霆琛看了眼沈之沛递过来的照片,眉头微皱,微微颔首,便去沙发上拿自己的行装。刚挥开风衣套上,拿过两把枪时,听得门被推开的声响。他瞥了一眼,发现是个同自己一样穿黑风衣,戴黑帽子的陌生男子,便不再理睬。配带好枪支后,他走到沈之沛面前向他辞行,沈之沛点点头,自然轻拍着他的背伏在他耳边道:“你是我的人,不许出了闪失。”周霆琛有些发愣,旋即应了一声便离开。经过那男子时,余光瞥见那来者似乎一直在盯着自己,不由得再次看向他。他抬起眼,正对那人的眸子,却吃了一惊:明明就是一对眼瞳,却好似容纳了星河与山川——是一种超越了时空的深邃。正恍惚着,他的腿已迈出了门槛,这才回过神来。他又回头看了那人一眼,便继续用黑鹰的姿态昂首阔步的离去。刚走了几步,听得沈将军说了一句,“你留下”。又迈了一步,听得一陌生男声道“我是安逸尘”。再走,便什么也听不到了。周霆琛突然觉得自己太过神经质了。
安逸尘将洪帮希望与沈之沛合作的事表达后,提出可以以解决这次刺杀风波作为见面礼,沈之沛闻言果断拒绝:“贵帮再有心,走的也是黑的。我若是混到了你们道上,那让我这边怎么看我呢?”说完,沈之沛端起茶杯,用杯盖抿了抿浮在茶水上的茶叶,似是想到了什么,视线飘忽的看着远处,用一种近乎骄傲甚至宠溺的语气说:“多谢贵帮烦心鄙人的事,只是这是我已经交给了我的黑鹰去做,他做事,向来都是万无一失。”安逸尘良久无言,垂目逆光静静的站着,背后清泠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将他修长的影子映上了刚刚扫过的青石板砖,意态竟有些柔和。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他长舒一口气,微微勾起了嘴角,轻轻道:“将军不是猜不到吧。一个月前森下洋行大张旗鼓的摆开宴席愿与将军交好,而将军却至始至终都没有出现。此番羞辱,森下龙一岂会忍受?若真是森下龙一所为,沈将军还能保证这次的任务,和你的黑鹰万无一失吗?”果真他闻得沈之沛茶水在瓷杯中晃动的“扑泠”的声响,不禁有种报复成功的快感,但转瞬即逝后更多的却是无尽惆怅。他陵越什么时候沦落到揭起自己的痛楚来报复别人来获得满足?正晃神间,沈之沛搁下杯子,被这声响一惊,脑中一时收敛不住,化成刀光下意识的扫了他一眼。意识到失态后,他慌忙再度垂下眼睫。沈之沛却已捕捉到,旋即越发起了兴趣心照不宣的盯着他,像是要把他看透。其实听的安逸尘提到森下龙一,他知道必是洪帮得了消息,心下已有了计算。不过多少年的磨砺早把他锻炼成了一个皮与心分离之人,比方说他经常笑的时候,内心是阴冷的。很久之后安逸尘才知道他,自己,周霆琛以及闵茹都是同一类人。沈之沛现在在笑:“阁下似有杀气。”安逸尘闻言,面不改色:“这是洪帮的规矩。”沈之沛看出对方有杀意无杀心,心下便明白了几分,戏谑道:“安先生凭什么能够确定,你能动的了我?杀了我后,安先生又打算如何全身而退?”安逸尘冷冷的答道:“这世间没有我杀不了的人,我不在乎能不能全身而退,我只在乎,他死在哪,什么时候死,以什么方式死。”沈之沛微笑,自顾自地点了点头,将全身重量慢慢抵在椅子上。桌边五六步处便是一扇雕花木窗,双页开启。早春的风景似乎竟被这投入屋内的光与影容尽。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引用元朝吴存的《水龙吟 寿族父瑞 堂是日惊蛰》
☆、桃枝灼灼2
黑幕洒落,月色迷人,正是杀人的好时机。黑鹰向来喜欢黑夜,不单是黑夜适宜杀人的原因,更是因为头顶上星辰灿烂,他孤独时,躺在屋顶上,那星星便像一位故人的眼睛,用温柔的,看破一切的目光,安抚着他坚强外表下的破碎的灵魂。他此时埋伏在暗中,观察着公馆里的动静,脑中却不自觉的闪过幼时,一位算命婆婆惊异的看着自己,说他命主孤煞,经轮回亦不得解。命主孤煞,现在看来似是真的,虽然现在得到沈将军的器重,但他明白,他要的,自己给不了,所以他们之间,不可能相伴永远。周霆琛被自己的走神吃了一惊,原本冰冷的面孔又惨淡几分。他当然不信什么天命轮回,杀手若信这个,那活着便是对自己的凌迟。只是当他一个人瞧着夜空的时候,繁星几点,他总觉得自己有个前世的羁绊,在看着他。而最近,他总是频繁的想起那卟言和那眼睛来。轮回,似乎都在梦里可以触到。
伏了半个时辰,他终于等到公馆门口的警卫进去换班了。他趁机伏到大门口,听脚步判断接班的二人的位置,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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