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本来是十分生气的。”皇帝放下茶盏,对流岚道,“要你跟着皇后,外人或许多有疑心,以为朕是对翼国公不放心。莫非你不知道朕的心思?”
“皇上恕罪!”流岚扑通跪下,也不多辩,只是磕头。
皇帝示意流风,流风忙一起跪下拉住流岚,不再让他磕头。“朕方才想过了,这么些事,你居然敢大着胆子不来说,也必然是瑾辰不准你说。这一次,朕就不怪罪你了。你忠心主子,原来并无错事。只是下一次可不能再这样犯浑,让你不吭声就真不吭声。”皇帝说完,又思量片刻,道:“朕不能时时刻刻护着她,朕不在的时候,也不能因此让她委屈半分。你明白了?”
“回皇上话,小的明白。定不会再犯了。”流岚恭恭敬敬磕了头,看皇帝挥挥手,忙起身,“皇上,小的告退。”
第二日,皇帝下了道圣旨,将宫中内官监太监杜信长掉至景阳宫兼任首领太监,原首领太监流岚行止欠佳,撤掉首领太监品级,留用景阳宫。
内官监是宫中各个衙门中仅次于司礼监的衙门,太监杜信长本是刘太后身边老人,掌管内官监三十多年,威望极高,名声极好。圣旨方下,下午杜信长就来了紫宸殿,跟刘幽请安。刘幽之前是见过这位权势极大的太监,心下十分明白皇帝此番用意究竟是什么。等客客气气让杜信长先去安顿后,沉了脸,让江月把杏儿与流岚叫进来。
杏儿知道定是东窗事发,跟流岚乖乖站在刘幽面前,不敢多言。刘幽看着他二人的模样,便知道大概情形是什么,缓了颜色,先对流岚道:“我知道你肯定是被叫去问了,罢了,去吧。”
流岚斜着眼看了看杏儿,先告了退。刘幽接着道:“杏儿,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气,可早先我就说过,这不是咱们国公府里,由着你任性。这是宫中,想要害咱们的人太多,咱们在暗,不能不提防。”
“可郡主,咱可不是来宫里受委屈啊。”杏儿走到刘幽跟前道:“自从进宫,郡主很少笑,也很少画画了。你不开心,杏儿都看得到。”
刘幽欣慰笑了笑,“到底长大了些,不过还是沉不住气。”
“郡主,你不委屈么?”杏儿紧紧握着刘幽的手,“你都不怎么开心的。”
刘幽拉着她一同坐在香妃塌上,头一次跟她细细分说宫中之事,“你虽然是突厥人,但这么多年在京中,我虽不太与你说道,如今形势你心下该是有数的。”
“皇室式微,朝中老一辈的文臣虽忠心不二,但这些年那人大肆拉拢威逼利诱,若非张大学士避其锋芒,只怕已经无人支撑。前些年清倭之战,平白落下十五万大军,恐怕并不止这个数目。爷爷在军中威望虽高,但皇上他并非先帝,并无弟穿兄甲收复幽云的功绩,那些铁铮铮的汉子不认可,因而幽云军中对爷爷一心护主是有微词的。”
“你可知,若皇上大婚我不进宫,那皇后必然是严阿娇的。严宽此人奸滑,虽是荆党之流,心下莫不存了二心,甚至三心。送自己女儿入宫,一是为在荆党之中留下个牺牲女儿的名声,二是为了讨好皇室,三来,若是严阿娇生个一儿半女,说不定还想效仿前朝宋太祖,将来外戚取了那位置,也未可知。”
“皇上与我自幼相识,不言情意,他也只好娶我,防止后宫莲妃一家独大。他明着不能护着我,便是给严宽活动活动心思,拆拆荆党内部。你这次莽莽撞撞将事情捅到皇上那里,他再怎么也不能无动于衷。杜信长乃宫中老人,管着内官监,分给我,也是明着告诉各家,后宫还是我说了算。可皇上此举不妥,严阿娇必然跟严宽控诉。”刘幽缓缓说道,“咱们得想个办法,既不让皇上心思白费,也能避免严阿娇不满。”
“郡主,杏儿是不是闯祸了?”刘幽说的明明白白,杏儿虽然单纯,但并不傻,越想越觉得是自己沉不住气,办了坏事,见刘幽拿手托腮,静静沉思,也不敢多话,自去倒了杯茶,双手捧过来,这时候刘幽脸上已经扬起笑意,“看来,得让杜公公做次坏人了。”
立秋之后,皇帝带着浩浩荡荡的车队回到了皇宫。回宫第一晚,皇帝似乎是挨了刘太后训斥,一路骂着流风去了景阳宫。皇帝前脚进了景阳宫,流风赶紧跑到承乾宫跟莲妃请安,“莲妃娘娘吉祥,小的跟您请个安。”
“怎么,可是皇上有什么吩咐?”严阿娇正坐在香妃塌上,几个小丫头正跪着捶腿。流风哈着腰凑过去,帮着奉上莲子羹,“皇上哪里舍得吩咐您,整个平京谁不知道您是皇上心尖的人。”
严阿娇笑了笑,心下得意,面上愈发艳若桃花,“你是跟着皇上身边的,无事不得离开。说吧,到底什么事。”严阿娇挪了挪腿,下边的丫头转了个方向,继续按摩着。
流风咬了咬牙,“今个皇上去景和宫给太后问安,临走时候太后吩咐皇上去景阳宫看看。皇上来不及过来了,怕娘娘耽搁了用膳,叫小的过来跟娘娘告个假,明日午膳时候再来看娘娘。”流风说罢,屏息等候。谁都知道严阿娇争宠好妒,他不知不觉额头的汗都出来了。
严阿娇果然冷了脸,底下的侍女都噤若寒蝉。然而严阿娇却将莲子羹放下,低低笑道:“皇上说得什么话,真叫臣妾惭愧。传出去还以为是臣妾霸占着皇上不放呢。公公快回吧,回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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