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夕醒来时已经是晌午,没人来叫他起床,王爷和那女人已经不在,丫鬟们正在收拾房间,几个丫头们正有说有笑。
“龙井,你说王爷会招昨晚那名妓几回?”
“依我说那女人配不上王爷,顶多两次就会被咱们家王爷给甩了。”
“呵呵,龙井在吃醋!”
“呸!咱们跟了王爷也有八年了吧,这等话你也说的出口,我看是你毛尖偷想王爷动了春心吧。”
“小蹄子,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哈哈哈……急了!”
“别闹了……咦,你是阿夕吧?”
四个丫鬟看过来,阿夕往前走了几步,弯腰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几人打量他片刻,一个圆脸盘的丫头温和道:“我们是王爷的侍女,她们是毛尖,龙井,瓜片,我叫云雾。”
几个怪名字,换了别人老早忍不住笑了,阿夕只是向几位点头问好,云雾倒觉得这少年和其他人不同,谁不是刚开始听到她们的名字都憋不住笑的,为这事在以前没少和王爷闹,不过现在对这名字也习惯了。
“想必你昨晚也没休息好,趁着王爷今日白天没差遣,你可以做自己的事,这房间的整理就交给我们几个了,去吧。”
阿夕依言退出寝居,在院子里伺候花草一只晃到晚上也没见王爷的人,晚膳时间快到时,他想着去晚了又没饭吃,便先去领了饭准备回屋,才出膳房转过一道垂花门,身后有人冷冷唤道:“站住!”
是小万!
“你这个红毛鬼,部族蛮子,为了顶替我进内院竟然敢背地里害人!”
小万气势汹汹的冲上前,挥出一掌就欲打掉阿夕手里的碗,被阿夕轻巧避过。
“你没偷那笔挂?”
被阿夕问住,小万有些窘迫,随之火气上来,骂道:“这王府里有的是钱,一个笔挂算什么?就是你这种奸佞小人害我被送去喂狗!”
“我没害你!”阿夕别过脸,静静的看墙角的翠竹。
“哼!你敢说不是你告密?”
“我劝过你把赃物还原,是你不听劝告!”
“嘿!你还敢说,你不翻我的东西会找到那笔挂?”
“是你蠢没藏好,我不说他们也会发现,那缺了笔挂的毛笔就是最好的证明,有贼心没贼胆,直接拿走一整支笔也不会这么快被人发现,至少有销赃的机会,钱落了自己口袋再被抓也有个想头,我这是在拯救你的愚蠢……”
在小万渐渐苍白的脸色中,阿夕像变了个人似的,还在接着说:“我是在教你,男子汉没钱可以,不能没骨气,没骨气也行,太蠢太孬就会连一只狗都不如,部族人确实野蛮,那又怎么样?部族人居无定所茹毛饮血,也不会像你这般脑子没有黄豆大胆子没有芝麻大,你瞧你那样,被我说几句就没了魂,若是这样呢?”说着伸出一个拳头在小万眼前划过,吓得他连连后退好几步。
小万没见过这样的阿夕,只当他是个不多话背地里告小状的小人,怔忪了片刻回过神,才发现人已经走了。
阿夕回到自己屋里吃完了饭,外面响起了脚步声,知道是王爷回来了,忙放下碗出了屋。
进了隔壁寝居,发现毛尖正伺候着换便服,见他来了,毛尖把手上换下的衣袍交给他,嘱咐道:“夜里就交给你了,我先回了。”
阿夕应了一声,到衣架前吧外袍挂好,又端了茶捧上去。
段阡陌正坐在琴架前,双手流过琴弦却不弹,接过阿夕递上的茶,视线停在他脸上,揭开茶杯心不在焉的撇着浮沫,眼睛却没从阿夕脸上移开半分。
阿夕不怕人看,面对段阡陌的目光却有些莫名的情绪,像心头上的琴弦被漫不经心的巧手一拨,数个音节流水般倾泻。
段阡陌看人的眼光很准,他看到了阿夕面无表情的表象下有轻微的情绪波动。
“会弹琴么?”
阿夕摇头。
“通音律么?”
阿夕点头。
“那你会什么乐器?”
阿夕掏出挂在腰带上的埙。
段阡陌不禁笑出了声,“能读懂乐谱?”
阿夕摇头。
段阡陌笑了片刻,收起了玩笑,温言道:“读的懂乐谱识得各种乐器和音符才是通音律,往后可别乱点头。”
阿夕觉得有些窘迫,低下头点了点,点了两下又摇头,段阡陌看在眼里,笑意更甚,却绝不是嘲笑。
“好了,吹一曲我听听。”
阿夕拿起埙抵唇,正要吹想起什么,老实说道:“我只会一曲。”
段阡陌点头示意他吹,身子往座椅里缩了缩,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阿夕认真的吹完,段阡陌闭眼沉思了半晌,睁开眼,“塞外的曲风,有些悲凉,似乎还带些梵音的意味。”
阿夕答道:“是师父教的,他是密宗还俗弟子,不过一直持戒。”
段阡陌一笑,换了话题,“你身上有树木香,是什么树的味道?”
阿夕闻闻衣袖,心想就算是以前有现在也该消失了,很久没爬树了。
“我的鼻子很灵的。”段阡陌目光微闪,又道:“算了,也不是什么香料的味,别放在心上,明日随我出行,今晚早点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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