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澄泉水洗明台,古寺钟声浸怅怀……”
吟着诗,雨村慢慢踱步,一转身正看到甄士隐从巷口走来,略一思索,对着甄士隐笑吟道:
“正是日溶升朗月,玉轮应照士隐来啊!”【原创】
“哈哈,好诗好诗啊!”甄士隐大笑道,“贾兄好文采!”
“哎呀,不过随便念两句,怎敢当老先生如此赞誉。”雨村未料甄士隐会在这个时间过来找自己,故道:“前日答应老先生赴中秋之约,本应早到,却劳老先生亲至,雨村心愧之极啊!”
士隐闻言,解释道:“贾兄这么说却是不对了,本是老夫早到,怎能怪雨村呢?老夫想尊兄旅寄僧房,不无寂寥之感,吾本家家宴,也无外人,只你老嫂子并小女英莲,兄未及弱冠,却也不忌讳些许,故邀兄至敝斋同渡佳节,不知可纳芹意否?”
雨村听了,遂不再推辞,道:“既蒙谬爱,何敢拂此盛情。弟这便随兄去,只请兄稍待,弟略正衣冠,万不可在大嫂面前失礼了。”
士隐闻言颔首。
请士隐在已干透的石凳上稍坐,雨村疾步回了房间,拿出平时不常穿的一件八成新青布纯色儒生袍换了,因未弱冠,只将头发梳高,用青布扎了个马尾。一切收拾停当,案上山水画墨迹已干,雨村用那洒金的红宣纸卷起包了,连忙出了门。
出门与士隐会和,二人相携同往甄士隐家去,等到时,花园院中早已备下杯盘,美酒佳肴罗列。桌正中右侧坐着一五十些许的夫人,怀中抱着一两三岁女童,正是之前见过的士隐独女甄英莲,雨村心想那夫人必是甄夫人了。
甄士隐请雨村落座,便向他介绍妻子,雨村起身行礼,一番寒暄下来,不光是客套话倒也有几分真情实意。待介绍到女儿甄英莲时,甄士隐颇有些骄傲的样子。雨村之前并未细看英莲,如今甄士隐重新介绍,不由的多看了两眼,正瞧着这英莲乖乖的待在甄士隐妻子封氏怀里,粉雕玉琢,乖觉可爱,更兼之眉间一点殷红的胭脂痣,是大富之相,心里也喜爱非常,再遂开口道:“哎?这女公子眉间有颗胭脂痣,哎呀,福相啊福相!”
甄士隐听了自是心中高兴,只眉间带了些许清愁的样子,道:“哪里哪里,无须大富大贵,老夫只希望她平安幸福一生便罢了。”
贾雨村见状,不知甄士隐所愁何事,便问道:“弟见甄老先生眉间似有愁绪,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甄士隐闻言,皱了皱眉头,道:“贾兄有所不知,兄前两日抱小女上街,偶遇一僧一道,那僧癞头跣足,那道跛足蓬头,疯疯癫癫,却独指着小女对我道,‘施主,你把这有命无运,累及爹娘之物抱在怀里作甚,舍我罢!’竟是要化我英莲出家,可怜我半生只这一个女儿,如何舍得?”
雨村皱眉,这才想起这甄英莲便是那后来被拐子拐去的美香菱了,想到眼前这玉雪可爱的小女孩将来是如此遭遇,心下不忍,想着以后定要从那呆霸王手里救下她来,这样想着,更觉这英莲与自己有缘,安慰道:“这僧道必是那想要骗财骗物的心术不正之人假扮,甄老先生不必放在心上。”
甄士隐略一抚须,道:“开始我也是如此认为,可这僧道离去时念了一首诗,曰
‘惯养娇生笑你痴,菱花空对雪澌澌;
好防佳节元宵后,便是烟消火灭时。’【原文】
我听着倒不像是那骗子所言啊。”
雨村闻言,想着兴许他可以现在就改了英莲命运,便道:“吾常听这老辈人说起,这孩子太有福气容易惹得坏星妒,若是寄放到别人家,充作别人家孩子教养,那坏星寻不得线索,找不得,便也能平安一生了,甄老先生若是不嫌弃,把这英莲转于弟名下如何?”
“这……”甄士隐闻言有些犹豫。
“兄不必担心,女公子只转户籍,不转宗祠,只需知会一声寄于晚生名下,结个契父,平日仍由老先生与夫人教养,自不必担心骨肉分离之苦。”雨村见士隐为难,解释道。
甄士隐听了雨村解释,想着这贾雨村平日里言行正派,又兼文采fēng_liú,志向不小,将来必不是池中之物,况且英莲又不必离了身边,略一思忖,便应了下来,择日请了乡老来作见证寄英莲于雨村名下不提。
当下一事毕,雨村这才取了字画递于甄士隐,道:“中秋佳节,甄兄诚邀弟共渡,本应厚礼相赠,然无奈囊中羞涩,只涂鸦了山水画一幅,还望兄莫要嫌弃。”
“哦~”甄士隐一听是幅山水,眼里立刻充满了兴趣,道:“若是贾兄所作山水,定是不凡,如何能说嫌弃呢!”
语毕,当即将画展开,细细打量,只见画上群峰伫立,高低远近错落有致,是高峻险绝的境地,当中一条清溪从那山峰半腰间流出,清溪迸流,溅起一道道水花,似瀑布般雄浑,又有着溪水的活泼,让人顿觉此水只应天上来,当空一轮圆月,几缕青烟遮面,给整幅画面添了几许空灵,整幅画气势雄浑,笔力老练,一见就只是名家之作,左侧空白处题词曰“明溪出山涧,好月照人圆士隐xx年中秋赠兄士隐”,铁笔银钩,真真是书画双绝。
甄士隐看着这画,眼睛越看越亮,到最后站起身来,连声叫好,“好!好哇,雨村兄真乃绝笔啊,如此功底,当世无人能出其右!”
雨村闻言连忙起身连道不敢,正在这时甄老夫人开口道:“好了,你哥俩莫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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