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传来清晰地呜咽,他上次以为是幻觉的声音又出现了。
这次没有风,清清楚楚是小孩的哭声。
谁家的孩子会半夜三更在荒原上哭?许玖想起许多鬼怪缪谈,直觉这哭声来者不善,一声声,哀哀切切,分明引诱着别人的耳朵。
要么是妖魔鬼怪,要么是能发出人声的野兽,这两者哪个都够他丢了小命。许玖下了定论,烦乱地翻身,一不小心压在断腿的伤口上。嘶叫了一声,又艰难地挪开。
那哭声变得断断续续,逐渐衰弱。
可是,万一,真是个小孩子呢?许玖揪着自己的头发。同样的情况下,他前些天敢出去是因为腿没断,行动方便,而且也没领教过野兽的杀伤力。
而现在他连自保都不能,走一步还要歇三下,为什么要去冒险?哪怕真是个孩子,被人丢弃在荒原上,他应该顺其自然让对方回顾兽神的怀抱不是吗?
许玖一边想一边艰难地扶着墙站起来,一边抽冷气一边骂自己,妈蛋,这么明显的找死行为,简直能参选感动中国了!
磕磕碰碰走到门边,许玖反而不怕了,大气磅礴地敞开大门,拄着上次拾来的——富贵逼人的雕花拐杖。
旷野毫无遮拦地敞在月光下,天和地像对最亲密的恋人般无所隐瞒地坦诚相对。这是个难得的、没有大风的、月光温柔的夜晚。
这个夜晚的许玖抱着九死一生的念头在旷野艰难前行。
很久以后,当他衰老又沧桑,身体机能老化殆尽,连脉搏都感受不到的时候,想到这个夜晚,心脏依旧热烈跳动。想起年少的那时,他孤身决然地走在夜晚的荒野上,想到过一切可能,独独没想到遇到了一生所爱的人。
当然,那种感想是很久以后才产生的。我们来看当下,许玖龇牙咧嘴地扭着麻花步,边走边痛呼,同时竖着耳朵找寻那猫崽似的哭声。
还没长好的骨头相互摩擦着,滋味销/魂。就在许玖准备放弃的时候,终于发现了背光坡正在蠕动的一团。
哭声正是从那里传来。
那个团子小小的,看起来像个小孩。许玖擦了把汗,紧紧握着拐杖走近。
还真是个小孩!
是个脑门圆圆的大头娃娃,穿着整齐的长衣长裤,呆呆地侧趴在地上,小手挥来挥去,抽噎着不时带动身体跟着颤抖。
小孩很瘦,除了脑袋略大,四肢非常细幼,大概只一两岁的模样。许玖看他哭的可怜,蹲下来摸了摸他。
那小孩感到人体的温度,睁开流泪不停的眼睛。那双眼睛奇大,睫毛嵌在一圈,密密长长,被泪水濡湿粘在一起。
“你怎么在这里呀?”
小孩无视他和蔼可亲的声音,只是一个劲抽噎,并不答话。
许玖想起这个世界扔孩子的习俗,看这孩子的模样,在他父母眼里大概也是个养不活的,趁着月黑风高偷偷扔了。他如果不出来,第二天小孩不是冻死就是被离车兽吃了。
这个世界跟前世某些少数民族的习俗差不多,人的灵魂要回归神,其实就是让那个人被野兽吃掉。而城堡里恰巧就有头吃人的野兽……许玖想起几天前听到的哭声,手抖了下,不是他想的那样吧?
许玖弯腰,费力地把小孩抱起来。
那小孩也乖巧,攀上人的身体后老老实实伏在许玖肩头,身体缩在他怀里不动了。
一个非常瘦弱非常轻的小孩。许玖单手搂着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另一只手拄着拐杖返回城堡。
回去后,许玖把小孩安顿在铺好的床榻上,接着瘸着腿去提水。用小半桶水将小孩里里外外擦了擦,又给他裹上柔软的小皮毯子。
小孩半睁着眼睛看他忙活,眼里尽是茫然的稚气。
许玖看的心软,凑上去在他额头上亲了亲:“乖,睡吧。”
小孩懵懵懂懂的,听话地闭上眼睛。
许玖折腾了半夜,躺下时天已经透亮,他困倦极了,轻轻躺到小孩旁边,沾上床就睡着了。
“铎铎铎!”频繁的啄门声响起。
“铎铎铎铎铎!”
许玖睁开眼,发现天已经大亮,屋内光线强烈:“几点了?”
他也就是那么随意一问,不妨怀里有个暖暖的东西动了动。
许玖吓了一跳,低头发现自己怀里有个小孩,睁着大眼看着他。那小孩一副早就醒来的模样,只是一直乖乖的没动。许玖这才想起自己昨天刚捡了个小孩,见这小孩又小又乖,不由伸手拨拨小孩脑袋上的胎发:“早哦。”
小孩没反应,清澈的眼睛里毫无波动。
这小孩不会是个傻的吧?许玖涌起一阵担心,还没等他看仔细,铎铎的敲门声越发剧烈了,同时伴随着大鸟发怒的啼叫。
“咕咕咕咕!”开门开门开门哪!
唉,门外还有个祖宗。许玖认命地爬起来,把小孩盖严实,顿顿脚给自己打气,如临大敌地开了一条门缝。
“咕咕!”门锁一开,尺度就由不得许玖了,大鸟一爪子把门挥开,圆眼倒竖,气势十足地地低头看他。
“鸟爷。”许玖扯出一道笑容,“鸟爷有什么事吗?”
“咕咕咕咕!”那鸟转着脑袋,很快盯着许玖身后,咕咕声变得愠怒,身体使劲往门内挤。
许玖回头才发现离车兽竟盯住了小孩,气势汹汹的模样像要马上吃了他。可那小孩依旧懵懂,脑袋探出被子,看着离车兽竟也不怕。许玖连忙把大鸟往外推:“鸟爷,这可是我的孩子,不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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