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自己能在十六岁以後能和您一样,”他拧开药油瓶子,倒出一些来,放在手心仔细温热著,“这些痛苦的痕迹,和能力呈正比呢!”
苏朝宇嗅到了一丝不详的味道,还没等他用“事实不是这样的”还反驳安敏,喉咙就自作主张地发出了惊人而尖锐的惨叫。t-u,n上火燎的疼痛被药油一浸,疼得几乎爆炸──而安敏,居然压著那些伤痕缓缓地、重重地揉著。
“马上就会好。”安敏停下来倾倒药油的时候,苏朝宇的大脑里只有一个大大的“逃”字,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只能用手指紧紧撕住床单。他能感觉到泪水不由自主地落在发著柑橘香气的枕头上:“我想……我自己来……”
远在自己书房里查资料的程亦涵又一次听到了凄烈的尖叫声,不过这一次,声音生生断在一半,这使得他掂量了10秒锺後,直径走向客房。
门口能听见极力压抑著的呜咽,安敏安抚地说:“您别忍著,叫出来会好受些。药油是最好的,不伤皮肤,见效快……”程亦涵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嘴角,从缝隙里窥视,却只看见苏朝宇全裸的後背线条都在微微打颤,还挂著水珠的海蓝色短发扎在枕头里,修长的手指紧紧扣在一处死命箍住了後脑勺,而那张面孔,一直深深埋在布料中。
十分锺过去,程亦涵端著夜宵进门,安敏才离开。
伏在床上的人仿佛洗完澡没有擦干似的,一动不动,就连程亦涵抖开毛巾盖住他都没有反应。直到程亦涵故意把盘子磕在桌面,才看见紧扣的手指松开了,许久,苏朝宇才把面孔从枕头里抬起来,颤抖著微声说:“对不起,长官……”
“这是晚饭,加入了无色无味的营养药剂,维生素、葡萄糖、膳食纤维等等,我的建议你最好吃掉。”程亦涵把鸡汤的盖子掀开,又将炖菜的汤汁在米饭上浇了一些,便转身要走。
居家便服的衣角却被轻轻拽住了──若不是他从来都因为反应敏锐敏感著称,苏朝宇无力地招呼,也许就被当作蹭到桌角而被忽略了。
“长官……”他撑起半个身子来,海蓝色的眼睛里还有未干的泪水,“苏朝宇建议……可不可以……换回昨天的药……”使用了公事公办的句型,语气却是哀求的,程亦涵侧头看了他一眼,两根手指夹住对方的腕子,拎起来,丢回床上,只是扔下一句“这件事情可以去和司令官谈”就头也不回地关门离去了。
接近午夜,江扬摁铃叫安敏来续咖啡,却连续三次得不到任何回应。当他无奈地出来找这个实心眼、却足够灵巧的孩子的时候,发现一向对长官召唤格外敏感的安敏,正呆呆站在苏朝宇住的客房门口。
“怎麽,被这个暴脾气骂出来了?”江扬摸摸他的头。
“司令……”安敏若有所思,“苏朝宇中尉的晚饭还没吃完。我说过的,如果他吃完了就放在门外。”
江扬话里有话地“哦”了一声。
9 夜宵
苏朝宇昏昏沈沈中知道有人进屋,并且锁了门──有“、嗒”两声,证明还上了保险──意识告诉他,无论是谁,都必须清醒过来看一看,但实际上,他能做的只是睁开了眼睛。焦距模糊了片刻,画面清晰的时候,江扬站在床边,指尖有节奏地敲著桌面。
“长官。”苏朝宇深吸一口气,撑起上半身,微微颔首:“苏朝宇记得您说过,家里不必拘泥规矩,对不起,我没有力气行礼。”
“这样就很好,”江扬冷冷微笑,“但这样很不好。”说完,便拿起筷子狠狠敲了敲一口未动的晚饭。
苏朝宇一哆嗦,漂亮的眼睛瞬间失去了光彩,低低垂下去。房间里安静了大概有15秒,苏朝宇用这段时间攒足了力气,“对不起,长官。”他低声说,便伸长了手臂去拿银勺,舀起一小块浇过菜汁、但已经冷了的米饭,细细咀嚼,然後灌了一些汤,却还是越吃越慢,越吃越少,直到江扬毫不犹豫地收走托盘并且叫来了安敏:“给苏朝宇中尉叫一份热乎的饭菜来。”
“谢谢长官。”苏朝宇裹紧毛巾缩在床头看著江扬的表情变化:先是挑剔的,然後退化成无奈的,最後竟然挂上了淡淡的微笑。
“这是很好的服从,但是我并不希望自己背上虐待属下的罪名。”江扬从床底下拖出一只毛茸茸的团凳坐下,用类似安敏的无辜眼神盯住苏朝宇海蓝色的乱糟糟短发。“难道不是麽……”苏朝宇心想,怀疑地看过去,有一刻甚至想用尽全身力气跳起来骂,但是他聪明地衡量了此时的处境,还是用一句“是,长官”尽快结束谈话,乖乖低下头去。
安敏叫来了一份很普通的生滚菜粥,但是热气腾腾,颜色也比程亦涵早先送来的那份更为爽口一些。苏朝宇低声道谢以後,还是用那种极其不舒服的姿势,挺直身体、绷紧肌肉蹭在床头吃饭。
其实心里早就发出了一个24岁的年轻人应有的笑声,但是江扬就这样不动声色地把手肘撑在膝盖上看了他很久,直到苏朝宇实在疼得忍不住而放弃:“对不起,长官,我吃不下这麽多……”说完这句,竟然先脸红起来,尴尬地看著桌上略大於成年男子手掌的粥碗。
江扬唰地站起来,苏朝宇身子条件反射似的一缩。“对不起,长官……希望您忘记我刚才说过的话。”他拿起勺子伸进粥碗的时候,却发现对方漂亮的手上已经托了一块手巾,端起粥碗坐在他身边了。“如果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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