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够了吗?”何子都喝着碗里的粥,头也没抬,就冷不丁地问了这么一句话,话里头甚至连个称谓都懒得加。
坐在对面的池尘开始还惊喜了一下她难得的主动交谈,可等听清了她的问题和她语气里的淡漠后,他心里头燃起的一点希望之火又暗了下去。
他始终感谢苍天,为他此生还有这么个机会可以再次离他的小都这么近而深感庆幸。他知道是因为自己的死皮赖脸和小都的心软,他才可以留下来。在这个不足20平米连一套沙发都没有走个路都容易拌跤的小屋子里,池尘却深深感受到经历醉生梦死的两年之后,那重生的满足和安心。此时此刻,他和他的小都又在同一屋檐下,近在咫尺的呼吸,心心念念的身影,重新燃起了他好好生活的希望。一想到这儿,他的心就前所未有的平静。
他现在才明白,到底什么才是他舍弃所有渴望想要追求的东西。
“没住够!”赌气似的,池尘拿起筷子就朝碗里用力一戳,戳起一只饺子往嘴里一塞,说出口的话,也带了点耍脾气的撒泼。
何子都瞧他那副样子,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低头继续喝粥。
这都快一个月了,他不是有强迫症吗?他不是有洁癖的吗?和她一起杵在这个小屋里头,难道他不觉得挤得慌么?她不是没看见他每天睡厨房后脸上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疲态,也不是没听见都半夜了还从厨房传出来辗转反侧的声音。
可是,看着收好碗在厨房忙着刷碗的身影,何子都皱眉思索,池尘他到底是在坚持什么呢?爱她?想要和她再在一起?呵,她盯着手里教科书的一角,忍不住嗤笑,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她也不再是那个可以为爱不顾一切的何子都了。爱这种东西,实在太奢侈了。现在的她,就只是想安安静静地过日子,那段记忆,那段青春,就当做人生里某个篇章,翻过了就好了。何必执着?
洗完碗擦完手出来,池尘看着正在床边书桌上备课的何子都,凑过身笑着轻声问了一句:“今天周末,咱俩出去逛逛,怎么样?”
语气里的期待让伏案疾书的何子都都不忍心不理睬,便放下手里的笔,抬起头望着他,以眼神示意因为她的反应而满面喜色的池尘继续往下说。
“昨天听人说,今天超市搞促销全场打折,家里冰箱刚好空了,午饭后咱们一起去逛超市好不好?”
听到超市打折,何子都心里面就痒痒了。也许是从小生活并不富裕的原因,每当她看见街上有商店“打折”、“促销”,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腿赶去和一大群大妈大婶们一起肉挤肉抢好货,即使后来和池尘结了婚,拿了池尘交给她的□□,她也还是按自己原来的生活方式过日子。当然,其间也被池尘笑着说过好多次,劝她直接用卡里的钱没事儿,她当时怎么回应来着?何子都皱皱眉,努力回忆着,哦对了,她记得她当时笑得特别灿烂特别安心,靠在池尘怀里温温地说:“过日子,就该有个过日子的样儿嘛!”是啊,过日子,何子都每每念及这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三个字,总会有一股暖流滑过她的心头,她始终觉得过平平凡凡的日子,是对生活一种脚踏实地的知足,还有一点淡淡的幸福。
可是,何子都回过神来,从来对那些打折廉价的东西不怎么看好的池尘,今天怎么会突然想起和她一起去逛超市赶促销呢?
这样想着,她也就随口问了出来。没想到,池尘简单自然的回答却着实让她的心一怔,又一暖。
“过日子嘛!”池尘嘿嘿一笑,挠挠后脑勺。
何子都看着他身上沾了油渍还没来得及脱下的围裙,又想到这一个月俩人的生活,心里边突然就涨得厉害,眼眶倏地一热。
她忙低下头,拿起笔装作一副又进入备课状态的样子,嘴里急促地回了一声“嗯”。
超市离教职工宿舍有近20分钟的车程,何子都这一个月来第一次坐进了池尘的车。他的这辆黑色路虎在这一片老旧的楼房间显得格格不入。刚一坐进去,一股不知什么药的清香就扑鼻而来,何子都只觉刹那间神清气爽。
进了车,池尘眼疾手快,什么也没说就朝何子都风一阵似的扑过身去,赶在她自己动手前替她扣好安全带。看他那一副孩子似的邀功样儿,何子都不禁觉得好笑,但没露在脸上。
车子行进了十多分钟,车厢里出奇的安静,没有人说话,或者说,他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咳咳!”池尘终于有些受不了这般的沉闷,眼神往旁边的人瞥了瞥,又干咳了几声,“小都,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晕车吗?”
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的何子都听他这么问,下意识地这么一感觉,哎,果真不太晕!
何子都坐任何封闭的交通工具都要晕,而且特别敏感,往往坐上车五分钟之后,她的身体就开始发讯号让她开始难受了。可现在都做了十多分钟,竟然一点儿感觉也没有出现。
何子都惊喜地说了声“真的没有”后,就转过头一脸询问地望向正开车的池尘。
池尘似乎对她这样的反应很满意,忍不住空出一只手,捏了捏她茫然又可爱的脸后继续看着前方,笑着说:“去年听朋友说瑞士有一个医生有专门针对晕动症的方法,我就抱着试试的心态去了那儿,结果拿回了很多的草药,然后按那医生所嘱咐的加工过程,最后坐车时把东西放在车里就可以减少晕车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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