滦州城,西郊外,一座不大的土地庙孤零零地坐落在荒野中。孤独、荒凉,都是可以用来形容这座小庙的词语,因为在它周围方圆数里,皆是贫瘠的黄土、丛生的野草和败落的枯叶。庙宇常年无人居住、修缮,右面的土墙塌掉了一半,房顶也破了一个大窟窿,露出数根房梁,黑色的瓦片几乎没有完好的,参差覆盖其上,勉强遮挡了一些风雨。
因为闻香教的崛起,其信徒遍布直隶、河南、山东等地,滦州是离教都石佛口最近的州府,闻香教在其间的影响力自然是巨大的,这也导致了佛教、道教等其他宗教在这里失去了支持。这个破败的土地庙便是真实的写照,平日里别说香客,因为没有毗邻官道,便是路人也难得见到一个。
但此刻,破庙前坪却难得的出现了许多人来。
寒风料峭,将申九玲的秀发吹得飞扬起来,苍白的脸上神情复杂,有不解、有不甘,更多的是愤怒。
她此刻被紧紧绑在庙前一棵古树树干上,穴道被制,动弹不得,话也说不了。她不明白平素关系似乎不错的林红萌和张松为什么要如此对待自己,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等什么人。她只知道失去了自由,而这都是因为自己任性而为造成的恶果,此刻除了对林红萌等人的恨意和不知将要发生什么的恐惧,心里还有一丝后悔。高杰那句“江湖之中人心险恶”,以前她不爱听,不屑于听,如今想起来却很后悔没有认真听进心里去。
张松有些不敢和绑在大树上的申九玲对视,说起来,他对归圆大师这个女徒弟的美貌很是垂涎的,甚至动过念头,想要父亲前去保明寺提亲。所以他不敢靠近申九玲,更不敢看她那双恶狠狠的眼睛,只好假装四下乱瞟,心中好生不安。
林红萌对申九玲的目光视而不见,浓密的眉毛纠结在一起,毫无表情地盯着远处的乱草荒野,像个雕塑一般伫立风中。
张松故作无意地挨近林红萌,斜瞟了她一眼,冷声道:“你确定高杰会为了九儿来吗?”
林红萌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声音里毫无情感:“我并无把握!”
张松瞪大眼睛,又惊又怒喊道:“没有把握?!没把握你就这么把九儿姑娘绑了?!”
林红萌道:“除了这样,难道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林红萌的确没有把握能用申九玲将高杰引来,但她做事,从来都是想到就做,毫不拖泥带水。
在滦州城突然见到申九玲的那一刻,本已沮丧若死的心重新活了过来,失利的阴影瞬间淡去,林红萌好似又看到了成功的可能。
正如张松所说那样,她对高杰并不了解,更不能确定为了申九玲,高杰会不会应约到来。可是,她不能失败,因为她从来没有失败过,所以,此刻她只能、必须博上一把,没有退路!
张松哼了一声道:“你就不担心会得罪归圆那老尼姑,会破坏我教和西大乘教之间的关系吗?”
林红萌悠悠道:“只要能得到白莲圣物,可以不择手段!这是师父的原话!”
张松哑然,半晌后方才道:“那我们为何不在滦州城内动手,直接抄了高杰他们的窝,非要跑到这荒郊野外来吹冷风?”
林红萌此前在滦州城故意装作和申九玲偶遇,寒暄之后,便开始套问高杰的行踪。在得知这个小丫头竟然忘记了回去的路,林红萌哭笑不得。
林红萌不但是张光临最得意的徒弟,也是其最得力的助手,加上弘阳教和闻香教之间经常会有生意、传教、地域等事务的交集,她来滦州不是一次两次了,很快便根据申九玲所述,找到了高杰等居住的院落。
随后,林红萌并未立刻组织人手向院落里发起进攻,而是出其不意地制住了毫无防备的申九玲,回到了自己落脚的地方。
经过一番考虑,她做出了以圣物换人的周密计划,然后付出一个冰糖葫芦的代价让小孩带信给高杰。
听到张松的质问,林红萌瞥了他一眼,就像在看一个傻瓜,随后冷声道:“你能不能动动脑子?!在滦州城内动手?!难道你不知道城内有府兵、有衙役捕快还有驻军吗?!昨夜我们和高杰的手下动过手,莫非你还认为我们能不声不响地将他们拿下吗?!”
张松想要反驳,却发现找不到理由,只好气冲冲地冲到破庙另一边,蹲下生闷气。
林红萌再次抬眼望向前方那片枯黄的荒野,半人高的衰草绵延数里,寒风吹过,形成一**深浅不一的草浪。
“也许,高杰他们已经来了,正在衰草之中伺机而动吧!”林红萌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转动着手中的细棍。她已经做好了准备,身体已经调整到了最佳状态,手指也因为不停地转动细棍而保持着足够的灵活度和敏捷度。
她没有半点紧张的感觉,有的只是急切和兴奋,对将要发生的一切充满了期待。
在丛丛衰草中,林红萌虽然没有看到任何不妥之处,但她的感觉和猜测是正确而精准的。
没错,高杰他们此刻正隐蔽在距离土地庙半里外的草丛中。
东哥、王睿、于弘志和姬龙峰先到,远远观察了一下破庙极其周围的环境以及敌人的情况后,他们已经可以断定,抓申九玲的,就是昨夜的那帮黑衣蒙面人。同时发现敌人站在庙外的人数和昨晚的也一模一样。
姬龙峰看到申九玲被绑在树干上,情急之下,差点就冲出去救人了,还好王睿早有防备,死死将他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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