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归疑惑,容蓁蓁也不能老举着那扬起的手,只得悻悻地收回,刚想说些什么挽回一下方才丢失的颜面,却见叶衣衣从不远处走过来,看一眼她,淡淡开口道,“阿姊,原来你在这里,母亲正派人到处找你呢。”
容蓁蓁正一肚子火气,公仪音一看便是伶牙俐齿的主,自己怕是说不过,正巧叶衣衣撞了上来,顿时把满腔的怒火都发泄在叶衣衣身上了,噼里啪啦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大通,“我方才刚从母亲那里过来,怎么不见她找我?再说了,要找,母亲也会派女婢来才是,派你来算个什么事?”
看着她这样一副胡搅蛮缠的模样,叶衣衣神色微有些清冷,余光瞟到一人往这边走来,便没有说话,只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
“问你呢,你怎么不说话了?”见叶衣衣这样一副清清冷冷的模样,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之上,心里头憋屈得很,冲着叶衣衣嚷道。
话音刚落,一道沉稳恭谨的声音跟着响了起来,“宗姬,长帝姬殿下请您过去。”
公仪音转脸一瞧,却见是长帝姬放在容蓁蓁身边的雪黛。
雪黛都过来了,方才叶衣衣的话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容蓁蓁没想到今日人人都在同自己作对,心中早就气炸了。可是公仪音她说不过,叶衣衣又没反应,至于雪黛,那是母亲的人,她自然也不敢贸然训斥,只得恨恨咽下心中那口气,瞪叶衣衣一眼,跟着雪黛去了。
叶衣衣朝公仪音和萧染歉意一笑,“抱歉,阿姊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公仪音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没关系表姊,她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你也不必次次都替她道歉了,她是她,你是你,这点我们还是分得很清楚的。”说着,朝一旁的萧染眨了眨眼,“阿染,你说是不是?”
萧染也笑着点点头,“是啊。”
公仪音看一眼已经走到长帝姬面前的容蓁蓁,只见长帝姬面色沉郁,似乎在训斥着她什么。公仪音看了一眼,很快收回目光看向叶衣衣道,“表姊,我看你就别过去了,待会跟我们一起坐便是。”
叶衣衣含笑着应了。
安帝今日办这个宫宴,无非是因为最近朝中乌云笼罩,大家兴致都不大高涨,于朝政并无益处,便借着此次打了胜仗的名义,请了各朝中官员过来一同玩乐玩乐。为了防止都是古板的官员有些无趣,还特意嘱了各人要带家属过来。是以园中也来了不少士族女郎和子弟,峨冠博带,气度翩然。
安帝举杯勉励了几句,没有多说,只让大家尽情地自由活动便是。
人群里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萧染一眼扫过去,心中生了几分惆怅。
若是秦肃这会也在,该多好?可惜……他这会正在前线浴血奋战,自己也只能遥相寄思念了。
见萧染似有几分心不在焉的模样,公仪音忙出声安慰道,“阿染,你也便太担心五兄了。你看,他一过去便首战告捷,岂不正是说明了他的能力。而且此时正是士气高涨之时,说不定能再胜一场呢。”
萧染朝公仪音露出一抹笑意,点点头示意她不用担心。
叶衣衣同她们闲聊了一会,忽然有些内急,便同公仪音和萧染说了一声,带了轻柳轻竹往恭房走去。
出完恭,她便依旧循着原路返回。
远远便能听到御花园里沸腾的人声,叶衣衣立在园外遥望了一会,忽然觉得生出些难以言喻的寂寥之感来。
孤独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独。
她脑海中突然浮上来这样一句话,似乎有些矫情,却是现在的最好写照。
叶衣衣嫌园中有些吵,便也不急着进去,只带着轻竹轻柳在外头闲庭信步。
正随意走着,忽然身后传来一人的声音,听着似乎像是在叫她。
她诧异转头,却见一人正身姿清绝往这边而来,面上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灿然笑意。不知为何,心跳慢了一拍。
那人行到叶衣衣面前,朝她行了个礼道,“谢七见过初云宗姬。”
原来来人正是谢廷筠。
叶衣衣含笑打量着她一眼,颔首回礼,淡淡道,“谢七郎。”
“初云宗姬也是出来透透气的?”谢廷筠眉头一挑,唇角噙着一抹佻达的笑意,眉目清雅间带着一丝灼灼的亮意。
不知为何,被谢廷筠这样清澈的眼眸一瞧,叶衣衣心中浮起一丝隐秘的悸动。
她避开谢廷筠亮晶晶的目光,微微点了点头。
谢廷筠却是一眨不眨地在打量着她,一袭浅碧色曳地裙衫,整个人如同新抽枝的嫩柳一般清新可人,让人看着神清气爽,只是眉目含愁,轻笼薄烟,让人又生了几分怜惜之情。
看着她亭亭玉立的模样,谢廷筠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第一次见她时的场景。
那时的她,虽然清冷,却仍带着蓬勃的生机,会讽刺自己是“建邺第一没”,也会直白地说自己“没脸没皮”的这种话。
如今的初云宗姬,似乎被时光磨去了那些尖锐的棱角,身上的气韵越发温婉而清冷起来。
可谢廷筠能感到,现在的她,并不如那时的她那般快乐,她常常噙着浅浅笑意,可他分明看到,那笑意并没有半分落到眼底深处。
他叹一口气,忽然生出些同病相怜的感慨来。
生长于那样的家庭坏境中,让她如何能够快乐得起来。看着眼前叶衣衣单薄的身形,谢廷筠突然生出一丝想将她搂入怀中的冲动。
他垂在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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