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警惕地看着密林的方向,“他们撤了。”
隔着浓密的雨帘和阵阵水雾,她看见他的脸,头发已经被浇湿,身上的衣服被雨沾湿渐深,混着右肩的血色,他伸出手想要拔下那支箭。
“别动!”她凑过来,暴雨立即将她包围,她伸手抵住箭身看了看,皱眉道,“这箭多半是有倒钩的。”她瞪着他,“不嫌疼吗!”
他勾了勾嘴角,只是脸色略微苍白:“我要这样去见郑贵妃吗?”
“见什么郑贵妃,我看人多半就是她派的。”她一腔怨气全撒在郑贵妃身上。
“不全是。”
“不全是?”
风桐道:“后面来的那些都是郑贵妃的人,如果萧氏出事,大可推到刺客身上。唯独第一箭不是。”
凉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这支箭上:“这个……不是?”
“嗯。“他嘴角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此箭的主人另有其人。”
凉玉心里一团乱,只拿手遮住他的头顶:“凤君快进来,别一直淋着。”
“我们都坐在车里,形如孤岛,岂不是坐以待毙?”他侧眼瞧她,开起玩笑来,“你快坐回去,一大把年纪,脑袋不中用,别将身体再搞垮了。”她已经从包袱中拿了一条干净的帕子,小心地绕过箭身,包住他的创口,忽然间雷声大作,一道闪电照得天地间一片明亮。
她眯起眼睛,倏忽看见强光下他异样青白的脸色,心中一沉,“你怎么了?凡人的箭矢纵然再厉害,能将你伤成这样?”
他默然看着她片刻,淡淡道:“法术使不出了。”
难怪他放任血顺着衣襟流下。她看着那支箭,倒吸一口冷气,瞬间明白了几分:“是……是朗月?”
“他想探探我的底。”凤桐提剑,倏忽斩断了剑羽一端,噼啪一下掉在积水里。他肩外侧只露出一截短短的断头,他神色不变,“你去拿件披风来,只要我在这里,你绝不会出事。”
凉玉递给他一件披风。他抬起右手,牵动伤口一阵剧痛,他不禁咬了咬牙,系上披风的带子。很快披风也被雨水浇透,湿淋淋地垂下来,从外表看不出异常。
凉玉下车,从地上捡起那半截断了的箭头揣在怀里,跨坐上马,却被他伸手一拦:“听话,回去,来时如何,去时仍如何。”
她看他一眼,咬牙进了车里。
围猎开始处的华亭之下已经三三两两聚集了人,皇帝郑妃各有宫女在一旁服侍。其余人被淋得不胜狼狈,躲在亭子下,有人拧起了衣袖上的水。
内监远远看见凤桐骑马赶车过来,喜道:“来了,萧老夫人来了,人齐了!”
皇帝有些无奈地看了看眼前的雨,感到十分扫兴,“今日围猎,恐怕只能到此了,既然人齐了,便一起去月仙殿休整更衣。”
众人得了令,纷纷披着湿衣急匆匆地往月仙宫赶,左相扶着肚子,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萧氏分至沁寒阁更衣,因是女眷,住了月仙宫里最大的一处殿,婢女都是从别处抽调,手忙脚乱地打好了热水,又送来干燥的衣物,拉紧了帘栊。因着突然降下的雨水,甚至有宫婢备了好几个汤婆子来。
凉玉面无表情:“都下去吧,我带了婢女服侍。”宫婢们垂手,纷纷退下。
待人一退下,凉玉就像换了个人似的,立即跳起来,解下凤桐的披风看了看,血似乎是止住了,但因衣服湿着,看不清楚。待要再解,他的手已然按住她的手背,温热有力:“干嘛解我衣服?”
她一抬头看见他脸色苍白,却眼中带笑,没个正经,气不打一处来:“什么时候了还笑!”
她抽出手来,拿琥珀舟一铺,回了真身。先把萧氏扛到了床上,回头恶狠狠地冲他道:“回避!”
凤桐好笑地背过身去。
她三下五除二把萧氏的衣服扒了,用方巾擦干净身体,在床上爬来爬去,吃力给她换上干净的衣物。抬头瞟了他一眼,见他仍乖乖背对着她。
她放轻了脚步,三步并作两步凑近,猛然扯起他的衣服一划,衣料瞬间豁了个大口子,她顺着那口子一撕,正赶上凤桐吃惊地转过身来,于是衣裳就让她扯掉半边。
凉玉无措地看着他,低头向下一望,顿时瞪大眼睛——眼前的人香肩半露,露出大片洁白无瑕的肌肤,内里只剩一件肚兜,包裹着高挺的胸部,纵然凉玉性别为女,也难以移开目光。
“看够了没有?”他近乎没了脾气。
“够了。”她飞快地答道,回避他那件勾人的肚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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