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一如既往平静地眼神。心灰意冷。母亲走进屋里,放下黑红相间的旅行包,在沙发上闭上眼睛休息。她轻轻关上门,送宋延年离开。
“那是你母亲?”
“是的。”
“似乎很年轻。”
她提提嘴角,知道宋延年讲的并不是恭维的话。常年在外旅行,母亲的皮肤黝黑,身体健壮,眼睛始终如幼童般明亮又拥有成人的深邃。从幼年的记忆至今,母亲的模样似乎从未改变过。她知道,母亲的灵魂是封印在瓶子里的精灵,只会消失,不是老去。
她回到家,对母亲说:“怎么会来北京?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来看我了。”
“怎么会?你始终是我的女儿,我将一直关注你。”母亲坐起来,笑着说:“我知道你早已出来工作,离开学校,我一直想有机会来看你。”
“那你为什么还要给我汇钱?我早已不需要你,可以自己照顾自己。诚如你所见,我自有我的方式让自己活的很好。”
“可你依旧是我的女儿。无论如何,这才是事实。我始终爱你,关注你。”
“请不要再讲这样的话了!你有将我当做是你的女儿吗?你有爱过我妈?如果你爱我,你怎会一直漂泊在外?如果你爱我,为什么看见宋延年的时候的眼神和那时得知我怀上孩子一样平静?如果你爱我,你应该会生气,责怪我,甚至不愿再认我这个女儿。你应当以我为耻。所有的母亲都会这般,为何你不会!”她再一次轻而易举的失控,爆发,不停地质问。她宁愿母亲不要再来见她,宁愿自己不要再记得她。她是那么爱她,为什么她总是对自己冷淡,云淡风轻。难道,一定要等到哪天她死了,她才会明白她不该这样平静,冷漠地待她。
“伊水,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我早已说过。我尊重你做的任何一个决定,支持你的所有选择。我是多么希望你可以跟随在我身边,可是你有你自己的生活,我不应再次自私的为你做任何决定。”蓝珊收起笑容,不知还能说些什么。伊水永远都在和自己纠结这个问题。她们的问题似乎永远只围绕那一个问题,她有些厌烦。
“我亦多么希望可以跟随你身边,和你一起去看布达拉宫,去碧土,去你想去的所有地方,可你从未给过我机会。从十三岁的汶川地震后,你就彻底将我逐出你的世界。不要说那是因为你爱我。倘若真是因为爱我,你不会那般决绝地离开,不会任由我那般绝望地回来。你早已抛弃我。在将我生下之后,你就从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天自己是多么绝望,悲伤。她努力想要奔向的人,想要爱的人,宁愿独自去赴一场死亡的宴会,也不愿和她一起面对。
“你是我的女儿,我理当保证你的安全。你不应随我前往汶川,危险重重。你那时不过十三岁,人生还未开始大半,我怎可带你前去。况且,我并无把握可以顾全你的周全。万一你死了,我活下来了,我该如何去面对着事实?我这般重视你,不顾一切将你生下,你应当明白。”
“我只明白那时我将之视为进入你世界的一个机会。我渴望这个机会十三年,不惜以伤害外婆为代价随你出行。我宁愿那时死在汶川地震中,也不愿现在这样。蓝珊,不要说这是爱我。如果这是爱,为何我一直活于那时的阴影中无法走出?如果这是爱,为何我会这样孤独寂寞,认为人生不过如此?如果这是爱,为何我会失去爱的能力!所以,这不是爱,不会是爱。蓝珊,不要以爱为借口。你不要我,这才是事实。”她冲着蓝珊大叫,将多年积聚在心中的怨恨统统发泄。她偏执地将所有的过错归咎至蓝珊。这世间她第一次想爱的人,想认认真真爱的人竟是这般对她。抛弃她,可仍旧厚脸皮地说因为爱。
“不是得到,才是爱。伊水,我从未抛弃你。从未!”
“骗人!你在骗人!我是你不得不面对的义务,是你甩不掉的包袱。你无法摆脱我,你没有办法!不要一直以爱的名义企图我放弃对你的恨。我不会原谅你!不会原谅你这样残忍地对我。你早已不对我怀抱任何期待,不做任何指望。”
“我只要你好好活着,难道这世间还有比活着更好的期待和指望吗?”
“蓝珊,活着并不难。”
“蓝伊水,你这样算活着吗?”
她哑然,看着母亲难以再开口说一个字。这样算活着吗?努力工作,发现失去工作后自己又将一无所有。为了报复,她离开一个她爱的男人,和一个她不爱的男人在一起。每天都在想怎样折磨宋延年,心里却在怀念林亦然。她真正开心的时间,是什么时候?真正只为自己而活,又是什么时候?
“伊水,简单的事情往往是最难的。我希望你明白。你终将懂得。”她伸手,轻轻抚摸伊水的头。她们之间的误会,始终太深。她们之间,始终缺乏信任。
“这不过是你的借口。你总是有办法让自己合理化,看上去是多么名正言顺,理所应当。蓝珊,你若后悔,就不应将我生下。不要总说爱我,却永远不肯爱我。”她推开蓝珊,转身离开。
你是要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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