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念管不着马车外已经沸腾活络的各种情绪与八卦,赶紧就这颠簸的节奏补觉,昨晚那一番坐怀不乱的力矩抗争,已经消耗了她自己全部的精力。
现在是一闭眼就能睡着了。
车帘随风盈盈飘动露出酣睡的公主时,马车前随行的婢女不约而同的眼神交换,然后又不约而同的带着害羞地窃喜一笑。
看,他们公主昨晚定是累着了,一上车就睡着了。
听到禀报,岑合卿眉头一皱,转而吩咐下去,放缓速度。甚至,他刻意用心,都能够听到缓慢不甚匀称的呼吸声。
想必颠簸之下,睡的也不是很舒服,一想到此,他很想放弃身下这匹白马,坐进马车中,或许枕着他的臂膀会让她睡的安稳些。
大抵,这些侍卫也不会说什么吧?这本来就是他职责所在。
不,不行,晨起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公主的寝殿出来。若是此刻,再去马车,反会累及她的名声。
“会有什么问题?”郝公公一巴掌拍在对方的头上,君上念及他年老,且又跟着一路没日没夜的感到齐昭都,此刻,赏了一辆马车,屁颠颠地跟在公主马车的后面,自然,也是因为他的武功比起一众侍卫好了那么一点。
“师傅,您别不信,六子总觉得有些问题。”跟在郝公公手下久了,没把他师傅的精明圆滑学得十成,也有这么六七成,加上天生就比别人灵窍,又喜钻墙贴耳,在宫里也混个风生水起,也不枉当初郝公公把他从水生火热之中给拎了出来。
他觉得有问题,就连郝公公内心已经十分赞同这小子敏锐的直觉,可是嘴上却是半分都不敢说,能说什么?说他们君上魅力不够,还是能说,这个找到的公主有问题?
无论哪一个都不能说。
所以,有问题也是没问题。
郝公公摇摇头,微叹一口气。早知当初,何苦呢?
尘土漫天的青丘岗,烈日的灼烤下,沿着官道的成千上百亩原是绿油油的农田,此刻散布着蜘蛛网样的裂纹,犹如老人枯裂般的手足,在高温中苟延馋喘,就算是觅食的鸟雀都远远的绕开了这片区域,更别提人影。
可是,无由地,此刻却有了人声,而且人声鼎沸,七七八八的车马,脚印,马蹄印散乱在官道不远处的一处还未完全裂到底的农田里,一群身穿布衫的人影忙碌着。
直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这片忙乱,被围在中间的老者狠搓了搓手上泥,爬上田埂,来人急匆匆地赶来禀报。
“快,如何了,还要多久?”未等来人说话,老者已经迫不及待开口,面色潮红,几日里硬是把原本白皙的脸晒得有些黑,神情激动,紧拽着手中农具。
“大人,改道了,君上未走官道呀。”
“什么?”这不是说的好好地,从齐昭出发,捉摸着今日下午也该到了,怎么会不走官道了,君上不走官道去哪里?
场面冻结住几秒,清一色的农民粗布对褂,满腿子泥的官员们静声摒气,君上来没来,他们不要紧,君上没来,大人将火转移到他们身上才是要紧的。
“不走官道了?”老大人心一顿,这么说,这么一大摊子变成了闹剧?这不是打自个脸么?不行,不行,得找个台阶下。
暗地里一阵冷风吹过,一众人背脊上开始发凉,完了,完了,这下逃不掉了。
“不来,也成。”虽知,画风一转,为首的老者手中铁锄一扔,对着对面的年纪相仿的两人招了招手,“前两日的牌局不是没结束吗,回去继续。”
众人一愣,就这样?
还能哪样,大人都已经脱了那褂子走了。
赶紧的,送上衣袍。
没一盏茶的功夫,这刚刚开垦出的一片农田继续荒废下,反正迟早也是要旱死的,一阵车马声后,只留下横七竖八的脚印。
……
“咚!”马车一顿,一个侍从急匆匆走到跟前,郝公公忙把头探出马车外。
出状况了?君上已经发怒了?
可不是,你看君上那越平静越显得风轻云淡的脸上就知道。
郝公公眉头一皱,谁这么不省心,这个时候出状况。这还没来得及发牢骚,顿时只见一群农民装扮的人迅速从前方围了过来。
刺客?不像,你看见刺客一脸激动地神情跪在地上的么?
“老臣,老臣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君上,见到公主,死而无憾了。”为首衣襟上都破的老者,浑浊的眼眶同样挡不住热情的泪水,声音哽咽,气氛感人。
也是,的确是死而无憾了,消息够灵通的呀,都知道公主找着了。
郝公公不敢怠慢,连忙上前候在马车一旁,果然见君上的眼光看向这里,立刻光明正大的迎接君上的目光。
放心吧,老奴在呢,时刻保护着公主。
“公主,奴婢倒杯水给您。”马车外露出一个过分年轻的头颅,目光低垂,声音清脆如玲,醒来的九念点点头,目光已经隔着纱帘将外面地情况看了个大概。
按理说,一个回朝都的公主,遇到地方官员的拜见,应该是正常的事情,除非刻意隐瞒行踪。也是,一个命运多舛的公主,一个命运多舛的国家,说不定就冒出个刺客、叛军什么的。
行事自然是越隐秘约好了。
九念收回目光,端起茶,心中暗想,这防身的功夫看来还是不能丢下,赶紧的,那些往日里被逼着练的跆拳道、空手道什么的回去得好好练练,必要时候逃命还是需要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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