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碎片声音交织回响。
世界也不复存在。
那些盖上美好绸缎的记忆,一旦揭开,便会散发出腐烂难闻的臭味。
又怎么会忘记呢。
怎么能忘记呢?
一切,一切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眼眶滚出豆大眼泪,成串成串往下掉,阿侬抬手,指着那个人,手指颤的厉害,根本控制不住眼泪,生理习惯性地触动泪腺,一发不可收拾。
在提醒她。
你看,你记得,你记得被他抽打的每一下疼痛,也记得那些含着惧怕痛苦的眼泪,不敢还击反抗的岁月。
忍泣吞声,度日如年。
回来了。
全部,全部都回来了。
再也假装不下去。
慵慵,慵慵。
少女唇瓣翕动,失声似的,发不出任何音节。
慵慵。
慵慵。
她在喊,慵慵。
那是阿侬世界里唯一存在的人。
男人穿着黑色的衣服,苍老的面容布满皱纹,浑浊阴暗的眼睛充斥着奇怪的笑意。
“找到了,小阿侬。”
*
陆慵的胃像是绞在一块,翻来覆去地绞碎重组,疼的喘不过气。
额头的汗一串接一串地冒,助手不住给他擦汗,忍不住开口:“陆医生,您是不是不舒服?”
灯下,陆慵的黑眸很亮,一眨不眨地盯着手术刀操作,声音沉的吓人:“闭嘴。”
助手不敢再开口。
半个小时后,手术结束。
陆慵脱水似的走出手术室,摘掉口罩,黑发半湿,薄唇没有丝毫血色。
颓然地推开休息室门,坐在椅子上,陆慵拿出手机,充上电,开机。
没有开灯的小房间里,叮咚叮咚的信息声一个接一个,亮着的屏幕照亮男人没有表情的面容。
阿侬打了三个电话。
陆慵拨回去,没有人接。
又拨了一个,还是没人接。
在外套路翻了半天车钥匙,陆慵才想起车送去保养,今天没有开车。
几件不好的事情凑在一起,成了不详的预感。
陆慵连白大褂也没换,直直往外走,步伐飞快,连路过医生的招呼也没应。
不接,不接,还是不接。
零下的天气,冻的路人瑟瑟发抖,偏又雪上加霜,一场来势汹汹的雨。
陆慵丢掉眼镜,站在雨里,拦着出租车,不多时,浑身湿透,却好像感觉不到冷似的。
胃疼似乎也麻木了。
疯魔一般。 追ベ新.更多好文+管`理q3242804385
坐上出租车,陆慵报了地址,对司机说:“麻烦开快点。”
出租车行驶在雨中,雨刮器的声音不停响着。
雨天路滑,司机不敢开快。
终于,电话通了。
陆慵听见电话那头传来阿侬的声音,在低泣呜咽,每一个字音都在战栗,让听者难以分辨那是句什么话。
随即通话被立刻掐断。
陆慵手背青筋暴起,他竭力抑制自己的戾气和想杀人的yù_wàng。
一定,一定是那个人。
陈玉走之前,留下的话。
【周侬那个父亲不会放过她的】
双眸阖了又睁,痛感折磨着男人,每动一下都生不如死,意识逐渐涣散,他却突然开口,对司机说:“麻烦下车,我来开。”
司机猛地停车,一脸惊诧,护着方向盘,怎么都不让。
陆慵拖着身子,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奈何力量微弱,实在拉不动司机。
雨水打在脸上,又疼又冰,三秒后,陆慵忽然跪在地上,没有犹豫,声音低的厉害,愈发渺小。
陆慵一生高傲要强,从未如此卑微到骨子里,下跪求人,一遍遍,如血如泣。
“求您了,求您了……”
他仿佛只会这一句,反复念了几遍,司机实在不忍心,骂骂咧咧地下了车。
车子疾驰而去,不敢想象究竟开了多少码。
不要命的。
意识一点点被吞噬,眼前的景物模糊,陆慵咬着牙,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把手术刀,在大腿上划了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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