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目中含泪,脚步踉跄着奔向洪老魔,哪知尚未过去,便被数只猴子一前一后围住,手足四肢顷刻间便被抓住,高高举起抬到洪老魔跟前。
依白水刻下修为,虽然不算惊世骇俗,却怎么着也不至于被几只猴儿一把抓住。却原来他怜惜洪老魔,料想这群猴儿和洪老魔关系匪浅,是以实在不忍动手,索性任由众猴儿捉了,将他拿至洪老魔跟前。
洪老魔看起来似乎愈发老迈了,他头上的头发又白了着,乱糟糟地披在肩头,眉毛胡子一大把,完全混在了一起。他依旧穿着那件花布衣裳,却早已又脏又破。
白水恍惚间忆起洪老魔十年前的样子,不由鼻尖一酸,眼泪又要溢出。
洪老魔任由众猴儿将白水高举着,却似乎并未将他认出,指着他厉声喝道“你是何人?为何来我猴头山来撒野捣乱?莫非不知我美猴王在此称王吗?”
白水望着洪老魔疯疯癫癫的样子,脑海中不断浮现自己和洪老魔相处的点点滴滴,当下再也按耐不住,大声道“老怪物!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小怪物啊,我是你的小怪物啊!”
听到“老怪物”三个字,洪老魔的身躯猛的一震,再望向白水时,目光已满是欣喜,他一把从众猴儿身上抱过白水,大笑着道“哈哈,小怪物,你是小怪物!”洪老魔的大手狠狠揉搓抚摸着白水的头,哈哈笑道“小怪物,你长得可真快。几天不见,你已经长这么大了!怪不得我初见之下,竟然认你不出。”
原来洪老魔自被那四个恶人打伤,跌落山崖之后,不偏不倚,却正好落在这块世外桃源之处,他花了数年时光将伤势养好,竟不小心喜欢上了这里。每日里和这群猴儿在一起,采摘野果,玩耍打闹,渐渐地竟将时间完全忘却,倏忽之间竟已过了十年。若不是今日恰遇白水,还不知道洪老魔要呆到什么时候呢?
伴随着洪老魔的大笑声,众猴儿也欣喜若狂,纷纷呐喊起来。
洪老魔乍见白水,心中无比高兴,又望见站在不远处的仪清,问白水道“那个小姑娘,可是你这个小怪物给我带回来的,我老怪物的好儿媳妇?”说话的当儿,洪老魔还向着仪清招了招手。
洪老魔说话声音极大,仪清虽然距离较远,却也听了个清清楚楚,她不由面上一红,垂首慢慢走了过去。
白水生怕洪老魔误会和仪清的关系,连忙解释道“老怪物你想得倒美,可惜仪清师妹容姿绝美,又冰清玉洁,我是万万配她不上的。更何况,仪清她是佛门中人,怎会理会这些凡尘俗事?”
仪清听白水如此说话,心中登时一酸,心想“原来白大哥竟只是把我当他师妹。他说的什么容颜绝美,冰清玉洁,配不上我之类的话,不过是安慰我罢了。前段时间听白大哥讲那个小叫花的故事,看他神色凄然,想必他自己就是那个小叫花了。那依他所言,他口里那个师姐,想必便是他的心上人了。”想到这里,仪清不由心下黯然,“白大哥的师姐定然是这世间最美貌最温柔的女子,真心希望有一天能够看到她,亲眼瞧上一瞧,她是一个怎样的女子。”
仪清想着,却听见洪老魔大骂道“什么出家之人,出家有什么好?这好端端的小姑娘,为什么要去出家做尼姑?出了家以后,酒不能饮,肉不能吃,又有什么意思了?”说着洪老魔的语气忽转温和,对着仪清微笑道“小姑娘,我看不如这样,你也不用做那什么劳什子尼姑了,便在此地还了俗,就和我那小怪物拜个堂,成个亲,做一对神仙眷侣,岂不美哉!”
仪清的耳根微微发烫,头垂地更低了。
白水却早从洪老魔的怀里挣脱,这时一把拉过洪老魔道“老怪物,仪清师妹于我有恩,你可别吓着了她。”说着转首对仪清歉意地一笑,摊手道“老怪物就是这样口没遮拦,还望你不要介意。”
仪清没有说话,只缓缓摇了摇头。
洪老魔也不再跟白水争辩,转首对着众猴儿大叫道“孩儿们,把我们珍藏的猴儿酒拿出来,招待贵客喽!”
白水和仪清听到“猴儿酒”三字,心下均是一惊。原来这猴儿酒大有名头
猴儿酒,须是山中诸猴儿采摘百果所酿。秋天时候,猴儿们便从山里采摘各种各样的野果,然后找一个
中空的树洞,将野果尽数密封其中,若是越冬而不烂,百果便开始逐渐发酵。而且,猴儿酒在最初发酵的时候最佳,逐渐滴答下的是百果发酵后的精华,不曾腐坏,只是发酵。但滴落后的酒液就有讲头了,初滴为百果液,聚集称为百果酿,等到没有果汁滴下,收集所有发酵果汁后有酒味,才称得上猴儿酒,或者猴儿酿。
洪老魔吩咐完毕,一群猴儿呼啸着去了。不多时,众猴儿凯旋而归,竟吵得翻了天。细看之下,却见它们手里却都捧着样东西,竟是些瓶瓶罐罐,破坛子、破茶壶。白水又奇怪,又好笑,眼见众猴儿身还未至,猴儿鼻子里却已闻到一阵浓烈的酒香。
待得众猴儿将猴儿酒端至眼前,但见那酒液成青碧之色,澄澈透明,散发着无比浓郁的凛冽香气。
白水喜不自禁,抢过一个破坛子就开始喝起来。初尝之下,果是妙绝,香腴清醇兼而有之,甘芳无比。尤妙是饮后心身清快,多醉也只眩然欲睡,仿佛春困,心不跳,脑不热,通身舒畅,神智力清。
白水饮了一大口,不由赞道“真乃好酒也!”
洪老魔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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