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的书房,素来不许闲杂人靠近,若无事时,只几个亲近的丫头小厮能够进出。刚过午时,丫头素锦端着饭菜从王爷书房出来,正好遇着王爷贴身随从板栗。
看着盘中并未减少的菜量,板栗问着:“怎么又没吃?”
“你跟着王爷最久,哪不晓得王爷性子,王爷忙起公务,素来记不得吃食。”说完,看了眼板栗手中端着的糕点,嗤笑一声:“王爷不喜甜食,你端这些来做什么,讨骂么?”
板栗莫测地笑了笑:“你只管瞧好,王爷定会吃完。”说完,在素锦讶异的神色里,进了书房。
房中散着淡淡兰花香,板栗将糕点放置在桌案上:“看王爷没怎么吃午饭,奴才端了些糕点来,给王爷垫垫肚子。”
手中文案不曾离手,陆晋良随口应声:“本王不饿,端出去。”
“刚做出来的,还热乎,王爷多少尝一口。”说完,从托盘里端出一盘梅花糕:“用后院新鲜摘下的梅花做的,还香着哩。”
陆晋良颇是不耐烦,随手一扫,却是将整盘糕点撞洒在地上。
“说了不吃,你这家伙愈加没有规矩。”
心疼着一地的糕点,板栗不敢再劝,蹲着捡起糕点,嘴里嘀咕着:“夫人一大早起来摘花,就为了给王爷做些糕点,可惜了夫人一番心思,听说夫人是第一回学做糕点,还烫伤了手呢。”
“再说话,拔了你舌头去,还不赶紧出去。”
陆晋良声音愈冷了几分,板栗应了一声,将糕点捡起放在桌案上,赶紧地出去。屋子里一时安静下来,陆晋良只觉手里的文案看着愈加头疼,索性丢掷在一旁,揉了揉眉心,视线正好触及桌上的那盘梅花糕,每块糕点都不很规整,一看就知做糕点的是个新手,又因为摔在地上,不少已经碎开。
突觉有些饿了,中午确实没吃多少,遂伸手去拿了块糕点,一口咬下,眉头蹙起,这是打翻了糖罐子吧……
屋外头,素锦还在嘲笑板栗,房门却突地打开,二人都是讶异:“王爷是要去哪?”
“府里走走,你们别跟着了。”
身后两人面面相觑,王爷发话,她们自然不敢跟着,只是伺候王爷许久,倒不曾见过王爷有逛园子的心境,倒是板栗咧嘴笑着,朝素锦道:“你进屋去数数,一共八块梅花糕,绝对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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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大的晋王府,陆晋良漫无目的走着,王府里他并不太熟悉,还记得两年前,他赢了一场胜仗,陛下龙心大悦,赐给他的宅院,之后的时间里,他大多在西北军营,府上只交由管家打理,真论起来,这个王府,还不如洛城叫他来得熟悉,当年为着韵然开心,洛城东西二街,哪儿的玩意最有趣,哪里的吃食最美味,哪的饰物最精致......他最是清楚。
不知不觉,已走到嫣然阁,他站在墙外,一墙之隔的内院里,不知时什么情形,当年她们也曾是一墙之隔,却是他有心为之,初次见面被王韵然捉弄,便特别吩咐板栗寻了个王家隔壁的院子,偏巧,竟是刚好挨着她住的小院。
那阵子,麻烦不断,板栗劝过他换个宅院,他却不肯,在京城,哪里有过这般热闹,他已习惯了坐在院中,悄悄看着树影里的她。
嫣然阁里也有一颗百年的榕树,枝繁叶茂,不知她还会不会像以前一样,最喜爬上树,躲在树叶遮挡处睡觉。
一阵浓烟至墙内漫开,陆晋良蹙眉,却是加快脚步,往庭院中去。
“都是些没用的,不过燃个火,也能将院子烧了。”梨白捂着口鼻,声音含糊训斥着,王韵然站在她们身后,裙摆已被水浇湿。
小丫头们各个垂着头,陆晋良进来时,就看见满地的狼藉,问着:“这是在做什么。”
听见王爷声音,众人回头,更是胆怯着不敢回话,只王韵然走出几步:“想辟出一块地儿种点东西。”
“吩咐给下人办就好,怎还点起火了,这是想将本王的院子烧了?”
丫头们互相看了眼,还是梨白开口:“奴婢叫了人来除草翻土,那些下人们却都推脱着,姑娘这才叫咱们几个动手。”
陆晋良很快就明白过来,王府里素来只听他一人的吩咐,管事的何老年岁大些,是静安公主府里过来的,怕是因王韵然初来,又见他不怎么待见,便给新主子摆了谱儿,遂吩咐着:“叫何管事来。”
没一会,何管家已是过来,倒是个精明的,先跪地认错:“是奴才没调教好下人,平时王爷少在府里,都松散惯了,今日竟还敢以下犯上,奴才这就吩咐下去,给夫人开辟一块花圃。”
“不是要种花,种些川穹。”王韵然赶紧说着。
陆晋良微微抬头,当年永王妃毒害他们母子,他虽侥幸活过,却落下个头疼的毛病,她倒还记得。
“日后夫人吩咐,再不能怠慢,不管如何,夫人都是府里的主。”
何管家连连点头应着,不免多瞧了眼这位新夫人,王爷素来不管后院事情,今日却为了夫人破例,日后确不能怠慢了。
待院子里事情安置妥当,王韵然才是走到陆晋良面前:“王爷既然来了,进屋坐会儿?”
陆晋良倒没有拒绝,屋里很是暖和,门窗关着,多待会儿,倒觉有些气闷,王韵然吩咐丫头开了小窗,才是斟茶递过,是陆晋良喜欢的碧螺春。
“夫人不爱喝茶,倒劳心处处迎合本王,辛苦夫人了。”
王韵然只当听不见话语里的讥讽,抿了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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