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暖暖胃。”姜秋把大碗茶推到了李珞跟前。
李珞捧着比自己脸还大的碗,轻轻抿了一口。甜甜的,暖暖的。
姜秋迫不及待地打开纸袋,递给了李珞一块圆圆的烧饼,又把地瓜推了过去。
“多吃点。”
“嗯。”李珞接过烧饼。手指上都沾满了褐色的甜酱。师父喜欢吃这样的烧饼呀。他张开嘴咬了一口,酥皮清脆,葱香馥郁。是师父喜欢的味道。
“我呀,最喜欢吃这个烧饼了。今天也托了你的福才能吃到。”她笑得眼儿弯弯。自从那事之后,她逐渐封闭了自我。刚到这儿的时候,她偶尔还会来镇上买些东西。渐渐地,她再也不愿意和外人接触了。也许是被伤得太彻底,避开人群也算是一种自我保护。
“师父喝茶。”李珞把自己的碗递了过去。姜秋想也未想地喝了一口。
“哎?这好像是你的茶。”姜秋把碗又放到了李珞面前。
李珞捧着碗,抿着碗边沿的那个褐色的酱汁印子,喝了一口暖茶。这口茶,喝得分外香甜。就好似吃了蜜糖一般。他柔软的唇,似乎还能感受到师父留在碗上的余温,还有那甜甜咸咸的酱香味。
隔壁桌来了一家三口。妇人牵着孩子。一落座之后,妇人把碗碟都给家人摆好,又细心地整理了孩子的衣襟。
李珞见姜秋盯着这家人,目光中似乎流露出羡慕,不禁问道:“师父为何不结婚呐?”师父明明很向往那样的阖家团圆其乐融融的生活,为何还是孑然一人?
“结婚多麻烦呀。把自己拴在一个男人身上,还不能保证男人会不会变心。”她可是对背叛零容忍的人。可这个世道,有哪个男人不偷腥。
“如果有人不变心呢?”就像他,认定的事情不会放手。不择手段也会抢过来。
姜秋吮了吮手指,摇头道:“如果那个人情比金坚,又能伺候我,又能带小孩,容貌天下无敌,武功也是佼佼者,我就勉为其难考虑一下。嫁人很累的。当不了贵女,只能天天伺候男人,小孩,还要忍受三妻四妾。就为了晚年有个保障,不太值得。”她就是这么想的。她懒散惯了。养个徒弟就够烦够累的,尽管李珞那么乖巧可爱。要是再来个熊孩子,她可能想撕票的心都有了。
李珞摩挲着自己的茶碗。师父的要求,其实也不难达到啊。他绝对不会拈花惹草,他也很会伺候照顾人。带小孩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论容貌,他还是很有信心的。武功,暂时也就江湖二流的水平。所以只要他练好武功,就能完美契合师父的要求了。若是姜秋知道他小脑瓜在想的这些,肯定会吓一跳的。他自己明明还是个孩子,心理确早熟地厉害。
李珞抬起头,看着姜秋的目光有些热烈。仿佛在看自家的大白菜一样。
“怎么了?”姜秋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脸上有东西。”李珞靠近她,小手托着她的脸颊,大拇指轻轻地蹭着。师父的身上,有一股凌冽的竹香。
姜秋大窘。被一个孩子擦脸的感觉,真的好古怪。
“好啦。我自己来吧。”姜秋握住了他的小手。
姜秋瞥过对面那一家。母慈父严,孩子也俊俏可爱。是不是她想事情太片面了。有时候难得糊涂,也能得到意想不到的快乐。
她心里很矛盾。这个年纪的身体总是有折腾不完,难以宣泄的精力,还有对感情深深的渴望。即便她把自己排除在人世之外,这些人性本身的东西也依旧无法剔除。
可是,她又热爱自由,不愿将就。这些事情搅在一起,就让一切变得很拧巴。
姜秋喝下了最后一口茶,把铜板按在了桌上。算了,让男人都见鬼去吧!
姜秋牵着李珞,去布庄扯了几块细布。两人各捧着一叠布料进了成衣铺。
“这件衣服不错。”姜秋从架子上拿下来一件墨绿色的长衫,袖口还绣着竹叶的暗纹。
李珞面带渴望地看着。上面的竹叶花纹,和师父身上的香味好配。
姜秋比了比,衬得李珞的肤色比雪还要白。
“那就要这件了。”姜秋又拿下了一件宝蓝色的衣衫,在他跟前比划了一下。想象着他穿上去之后如同大海中的一颗白润的珍珠。果真,长得好,穿什么都好看。
“试试抹额。”姜秋把一条宝蓝色的抹额系在他的额头之上。孩子的一双璀璨的眸子,仿若是蔚蓝空中的两颗明星。
嗯……不得不说,人靠衣装这话还是没错的。穿上去之后,就像一个华贵的小公子。
姜秋买了两整套的衣衫,又把新买的布丢给了裁缝铺,约好了几日后再来取。
回去的时候,她手里牵着一个穿着墨绿衣衫,头围着墨绿抹额的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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