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景潇总算回来了,一起带回来的还有首饰盒和苏妞妞。
当夜,朝廷里下令抓了许多人,上到三品大员下至平头百姓都有,次日这帮人便被带到了菜市口杀了,据说这些人都是西林逆党,死有余辜的,这都不再是影杀府关心的事。
容易他们所关心的是岳钊等人会不会再找麻烦,不料竟长久的没有动静,容易等了几日,之前上奏影杀胡作非为的陆仁嘉也悄然无声了,想必是乔善言那里动用了些手段。非同寻常的风平浪静里,似乎隐藏着阴谋的味道。
然而这一切对于桃子来说是毫无意义的,她所关心的不过是吃喝玩乐罢了。之前她还时时关心着她的二师兄,但自上那一晚之后,她莫名其妙的又对容易疯魔起来。
疯魔这个词是苏妞妞赐给她的。自从桃子转移了目标,苏妞妞对她和气了很多,且两人年纪相当,又臭味相投,颇能玩到一处。即便如此,仍有打架的时候。
入夏以来,暑气渐重,两人常划着小船藏在荷叶底下钓鱼避暑。
苏妞妞说:“你如今已经比我对景潇还要疯魔了,且你疯魔的十分没有出息。”
桃子不服气:“都是疯魔,凭什么你就比我出息?”
“那当然,我与景潇是源于英雄救美的故事,你那算什么,英雄告诉你小秘密?由此可见你是多么的没有追求。”苏妞妞又说,“不过这也没什么奇怪,毕竟你这幅模样,是绝不会有英雄来救你的。”
桃子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她不好看,还是说她不够温柔,但左不过是这两个里头的其中一个,绝不是夸她的意思。
“你懂什么?英雄救美是多么俗套的故事,如今戏本子都不屑于这样写了。且我师父父将他不肯告诉别人的秘密告诉我,可见他有多么信任我,这就可以看出我在他心中的地位有多不同了。”
桃子口中嚼着草叶子,枕着手躺在小船上钓鱼,这是她近日看到她师父父这样泛舟钓鱼才新添的爱好,可是她性子急,根本也钓不到鱼,又加上旁边有个苏妞妞,没事就学别人转轴拨弦三两声的架势,便是有鱼也让她吓跑了。
桃子便鼓着腮帮子抱怨:“你那猫儿挠墙的动静,把我的鱼都吓走了。”
“你说谁是猫挠墙!”
桃子努着嘴不理她了。
苏妞妞不乐意,拿着船桨拍水,故意让她更加钓不成。桃子站起来要和她理论,却不料起得太猛,“扑通”一声,两个人便同时落水了。
桃子是不介意的,反正水性好,苏妞妞却不会水,吓得呛了好几口水,连“救命”也喊不出来,偏偏桃子不知道她不谙水性,看她伸手蹬腿地扑腾水,还以为她故意闹自己,便也学她的样子拍水,玩的不亦乐乎。
突然,苏妞妞不见了。
桃子这才发觉事情不对劲,“苏妞妞!苏妞妞!”喊了两声没有人应,桃子害怕了,“苏妞妞,你别吓我!你不会死了吧!”
管家老吴刚好路过,听到了动静,这才把苏妞妞捞上岸。这事很快就传到了容易的耳朵里,苏妞妞被梁景潇抗走了,桃子则被容易罚在窗子底下思过。
桃子湿漉漉地站在容易的窗台底下,活像一团水藻,她神情悲戚又狼狈,来往的人看到都对她指指点点,仿佛都在埋怨她丧尽天良。可是她怎么知道苏妞妞竟然不会水呢,桃子叹口气,幽怨地扣着自己的手指头。
待到太阳偏西的时候,桃子身上的水都晒干了,腿也站麻了。
“站累了?”窗子里传来容易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桃子一转头,看到身处阴影中的容易似乎正在埋头做些什么。
桃子“唔”一声,不敢搭腔。
“记住了?”
记住什么呢,桃子不知道他师父父要让她记住什么,她只是很愧疚很难过,如果是说这些感觉,她记住了。
容易隔着窗子望她一眼,说:“进来吧。”又向桌子上一指,“桌子上有水,自己喝。”
桃子几乎被烤干了油,趁着她师父父没瞧见,抱起茶壶就咕咚咕咚喝了个底朝天。喝饱了,才抱着圆滚滚的肚子走到她师父父跟前。
“咦,师父父,你这是在做梳子吗?”
“唔。”容易应一声。
桃子突然想起之前的事,眼睛弯弯的眯成一条缝,搓着衣角问:“嘿嘿,师父父,是给我的吗?”
容易抬起眼睛看她一眼,不说是也不说不是,但那眼里的意思,分明就是“是。”
桃子很高兴,心里热腾腾地开了锅似的,刚要伸手去摸一摸就被容易喝止住了。
“不许碰,”容易冷着脸说道,“刚闯了祸,还有脸讨东西。”
桃子讪讪地把手收回来,瘪着嘴不敢动,她从前就有点怕她师父父,如今更怕了。从前是怕自己闯祸挨揍,如今则是怕她师父父不高兴。仿佛他的每一个喜怒哀乐都是一场风暴,引得她一阵阵的胆战心惊。
容易也发觉了她的不同寻常,抬头看她一眼,只见她低着头,瘪着嘴,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不禁皱皱嘴角,说道:“改天吧,怎么也得等苏妞妞好了再说。”
“好好好!”桃子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一边玩去,别耽误我干活。”
桃子听出来,他这话听着厉害,只是做势唬她罢了,嘻嘻一笑说:“那我去啦,师父父辛苦!”撒腿就跑,跑了一半又折回来说,“师父父,我去看看苏妞妞,晚饭在二师兄那里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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