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山上有什么好玩的呢?说给哥哥听听!”
“那里没什么好玩的,后来我们就在那里捉迷藏。”
纪子期微笑道:“那你有没有被找到?”
小男童面上露出一丝稚气的笑容“没有,他们都好笨,我藏在一个地方藏了好久,他们都没找着我!”
“哦,那你在那地方呆久了,肚子饿不饿?口渴不渴?”
“当然饿啦,又饿又渴!”
纪子期继续问道:“那你怎么办的呢?”
小男童道:“我看那地上有水,就喝了两口!”
纪子期还未出声,那妇人尖叫道:“你为何没告诉阿娘?”
许是那声音过于尖锐,床上的男童一下子吓哭了。
夫人既心疼又生气,忙不迭哄他:“路儿乖,娘不是有意大声的!”
那路儿哭着哭着,竟然开始呕吐起来,吐出的呕吐物居然是略带黑色的。
于姓御医朝纪子期轻轻点点头,意思是有问题,必须带走了!
纪子期戴上口罩,对那妇人道:“大娘,情况你已经知道了,您的孩儿怕是喝了不洁净的脏水,引起肠胃出现了问题。
是否会传染暂时不得知,但我们必须将他带回去。”
妇人眼眶迅速蓄满了泪,边哭边抹眼泪,边骂道:“你个死孩子,娘都跟你说过好多次了,不可以喝外面的脏水。
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呢?现在好了,染上了病,受罪的是你,心疼的是娘!呜呜…”
那路儿见他娘哭了,也跟着大哭了起来。
妇人帮他收拾了两件衣服,抱着他不肯松手,最后哀求道:“几位大人,我家孩儿年岁太小,晚上没娘在身边,会哭闹个不休!
可否让我一道去,也好有个照应?我保证绝不给大人们添麻烦!”
纪子期用眼神询问了一下于御医的意见,见他点头,便同妇人道:“那大娘您就一起去吧,但在未治愈前,您不可随意离开!”
妇人欢喜地点点头,不住道谢:“谢谢几位大人,请稍等片刻,我去同隔壁乡亲说一声。
等我相公带着大儿回来,告诉我家相公我去了衙门,让他们不必担心!”
像这种情形的,已经算是非常配合的患者了,还有一些,几人都还未到,就开始拿着扫帚赶人了。
患病的是位快六十的老者,于御医费尽唇舌,同那家人说明如果真是疫症,会传染的极快。
不止会威胁全家人的安危,左邻右舍也会被感染,到时候爆发开来,会造成不可预计的后果。
可那家人确死活不同意。
在南秦,若将患病的老者送出去,会被人戳脊梁骨的,一辈子走衰运。
南秦的人对此非常在意,因此即使家里再穷,也不会轻易抛弃患病的老人。
原本是非常好的传统美德,遇到这种急症时,这家人的坚持就变成了固执。
纪子期一行人只有三人,这老者家里有五个儿子十五个成年的孙子不说,他本身也有五个兄弟。
当他大儿一吆喝,嗖嗖嗖的一下子出来了上百成年的壮丁,黑压压的围成了一大圈。
纪子期知道,一些族中的传统,对其族中人来说,是要比法律还至高无上而且神圣的存在,丝毫不能容许侵犯和亵渎。
因此即使面对着刀枪,也不会有丝毫的退怯,何况他们此时只有三个人。
围过来的大汉一个个凶神恶煞,用仇视的眼光盯着三人,纪子期见不对劲,忙扯住还要和对方讲理的于御医哈哈道: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先告辞了,请各位好好的照顾老人家的身体,在下在此祝他老人家洪福齐天,寿比南山!”
几句好听的话一说,那些人虽面色仍不郁,却没有了那种要打要杀的气势,在老人大儿眼光的示意下,让出了一条路,让三人离去了。
回去的路上,于御医皱眉道:“子期,那老人一看就有染上疫症的征兆,必须先带回去先隔离开来。
否则若真的是,又不及早医治,耽误了病情,怕这一族人都会被染上!
在下行医多年,也遇到过许多讳疾忌医的,但病人有病人拒绝的权利,大夫也有大夫应尽的职责。
必须将其病因及后果,明明白白的告诉对方!
而且那家老人现在这种症状,是必须隔离的情形,若你我几人现在离去,于某觉得多少有些不负责任了!”
这话说的算是有几分重了,纪子期却并不在意也不气恼,微笑道:“于御医,子期明白您的意思,子期并没有放弃将老人带走的意图。
只是那族中人现在不肯退让,若硬拼的话,咱们只有三人,没有任何的优势!所以子期觉得,咱们应该先回去从长计议!”
于御医冷哼一声:“一群愚昧的乡民,食古不化!”
但既已走了出来,便没有再马上转回去的道理。
于御医心有不甘的同纪子期和南秦士兵二人,回到了驻地的帐篷里。
当天被派出去排查的御医们,晚上聚在了黎渊的帐篷里,像纪子期几人今日碰到的这种情形,几乎每组人都有遇到过。
有些甚至更严重,其中有两位类似于御医的御医,还与人发生了冲突,好在对方也不敢太放肆,只是受了些轻伤。
那两位御医忿忿道:“乡民愚昧,道理根本无法讲通,请大皇子派士兵前去,强行将人带回!”
此言一出,不少御医纷纷赞同,手段虽强硬了些,却是为了所有人的安危在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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