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子期浑身发热。
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杜康早已不知去向。
两日未见的阿夜来到她小帐,双眼红肿,面色莹白带着一丝憔悴。
“阿夜,你怎么了?”纪子期惊呼。
阿夜的声音带着一丝哭后的嘶哑,可怜兮兮道:“子期,你说为什么要打仗?”
纪子期不知如何回答他。
她不想好像现代的大人一般,对小孩子提出的问题,无法回答时,就用“长大了你就会明白了!”来敷衍他。
但她也不能将自己的想法灌输给阿夜。
她不能说,苍月国因为贫穷进犯黎国的行径是对还是错!她不能说,她也不知道这是对还是错!
她不能说,这一切不是人的错,而是老天的错!
好在阿夜似乎也并不想从她那里知道准确的答案,或许他也知道她根本不知道答案!
他眼珠一转,面上露出疑惑,“你今日为何还躺在床上?”
纪子期很不好意思,将被听风吓到,摔倒扭了脚脖子的事告诉了他。
阿夜面露鄙夷,“你个笨女人!听风最是温驯了,这样你都能被它吓到?要是小爷我,早治得他服服帖帖了!”
又有些担心地掀开被子,查看她的脚,“擦药没?好点没?”
纪子期前一刻被阿夜说笨女人,正想发怒,下一刻又被他关怀的语气,搞得火气全无。
“没事了!估计休息多两天就可以了!”
“少说大话!这崴脚的事可大可小,就算表面看上去好了,也得多休息!如果你不想成为瘸子的话!”
纪子期有些被吓到,“没这么严重吧?”
阿夜轻哼一声,懒得理她,一副嫌她没见过世面的表情。
纪子期想起现代“伤筋动骨一百天”的说法。可她只是崴了一下而已,又不是骨折!
不行,保险起见!晚点得问问杜康!再不济,让他去问问杜峰!
她可不想下辈子做瘸子!
杜康问了杜峰后来回她,“这崴脚一事确实可大可小,多养些日子最好!”
阿夜撇撇嘴,对纪子期的不信任,表示抗议。
于是,纪子期心安理得地过起了猪一般的生活。
不过,也并不是没有不方便的时候,比如如厕,比如洗澡。
她让阿夜帮她找了一支粗的木棍,充当拐杖。
洗澡的时候便让阿夜守在帐外,想如厕的时候,便让阿夜相陪。
阿夜难得的没有表现出一丝不耐。
七月中旬,进攻苍月国的号角吹响。
黎国在与苍月国这几年的交战中,一向以守为主。毕竟想要抢粮的是苍月国,黎国即使进攻赢得了苍月国的城池,也不过是增加国库负担而已。
是以苍月国这种不痛不痒的挑战,皇帝陛下一直隐忍不发,在没有更好的方案下,只守不攻。
而杜峰进攻的理由是,苍月国正是看准了陛下仁慈的心态,才会不依不饶地屡屡进犯。
就像头上生的蚤子一般,为了它剃光头不划算,但它每天时不时咬你一口,虽不痛不痒,也是不胜其扰。
还不如快刀斩乱麻,要么允许他的存在,要么干脆果断地来个了结。
黎国真正有威胁的敌人,是西南的武夷国,他们不仅骁勇善战,而且善使奇毒,陛下应举全国之力对付才是。
此次进攻苍月国,旨在让苍月国的皇帝,看看我黎国这次是铁了心,绝不再姑息!
如若他不肯投降,我黎国便杀光他苍月国皇族中人,另派他人登基为皇,让苍月国彻底变成我黎国的附属国。
苍月国当今皇帝为人并不果敢,如今这一切都是当朝宰相在背后操纵。
但如果真正威胁到他自身的安危时,苍月国皇帝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投降。
到时候只需斩杀其宰相,我黎国再适当资助些许粮食,相信十年内苍月国定不会再犯。
我黎国便可用此十年时间全力对付武夷国。
陛下收到此奏章时,感慨地对杜元帅道:“你这个儿子,在军中不过短短四年,已隐隐有大将之风,沉稳果敢,当断则断!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杜卿,好福气!杜家军后继有人,我黎国也可再兴旺几十年了!”
杜家军分三批进攻苍月国,每批约三万余人,每次进攻五天,便停歇一天,第二批再次进攻。
苍月国措手不及,在杜家军准备第三次进攻时,苍月国送来了使者请求议和。
杜峰冷冷一笑,当着使者的面撕掉了议和信,道我黎国只接受投降,不接受议和。
使者带着这个口信回到了苍月国,苍月国皇帝还没表态,他的几位皇弟、皇子以及丞相已炸开了锅,宁可死!绝不降!
然后又开始了轮番的车轮战,第四次进攻时,杜家军俘获了苍月国皇帝的一位皇弟,以及一名大将军。
纪子期此次仍然同杜康一起,去了伤患营,只是不同的帐。
她的上官还是张军医。张军医看到她,露出热情的笑容后,便直接吩咐她开始帮忙。
两人之前配合了一些日子,还是很有几分默契。
纪子期按住患者,张军医拔箭,纪子期递针,张军医缝刀伤!
然后纪子期俐落地在伤品上洒上药,包上白布条!
不过半晌,这帐里四五十个患者,已抢救完毕!
纪子期和张军医同时吁出一口气,然后相视一笑!
看着或晕迷或沉睡的患者,纪子期生出一股自豪感。
她想起杜峰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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