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示着这只手的主人,正陷落于一场热烈的恋爱。对于每一个认识的或者不认识的人,她都无意隐藏这段关系,反而带着骄傲,也许隐隐地还希望能够被人问起诸如你男朋友是什么样的人,你们相处多久了之类的问题。
王翊的手在这里反复摩挲,似乎上面刻了什么难懂的经文,需要他一点点靠触觉解译。
李望舒似乎知道他要做什么。
而他也确实这样做了。
那只手炽热灵巧,不费吹灰之力就很顺利地取下了指环。李望舒猛地掀开被子,在他面前摊平手心,“给我。”
李望舒只能看到王翊的侧脸和后脑勺,她看见王翊把那个指环举到眼前看了又看,却没有放到她的手里。王翊坐起来,跟李望舒面对面。他眼睛潮湿,鼻尖儿微红,嘴唇也没什么血色,看着十分憔悴。
他张了张嘴,嗓子哑得有点儿说不出话。他清清嗓子,低着头小声地说:“对不起。”
王翊知道,已经到这会儿了,不能再跟李望舒硬碰硬了。
可她又是很残忍的。
很残忍地看着王翊把自己的最后一点儿骄傲也作践没,满身尘埃地跟她道歉。这一切都并不是她本意。所以这个残忍的人,为了减轻自己的负罪感,就要做些更残忍的事。
李望舒伸出手臂把王翊抱在了怀里。
他身上的伤口还在汩汩地流血,凶手扔下刀,跑过来抱他,身上也沾满了他的鲜血。衣服是白的,血是红的,他们仿佛在一片茂盛的桃花里拥抱。
他明知道以后还有很多刀要等着他去挨。
可他愿意。
李望舒抱着他,眼睛也热热的。她在男孩儿光裸的脖子上印下一连串儿的吻,很轻很轻。而他睫毛动动,滚下一颗疑惑的泪。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李望舒有这么深刻的感情。明明最开始两个人只是相互试探,互相都想把对方推到无尽的深渊里,自己却全身而退。
然而眼下的情况显然是:王翊越陷越深,李望舒也难以逃脱。
其实如果他们都能平心静气地跳出来看这个问题,那么答案也许会简单很多——他们就是要捆在一起逃生的两个人。如果他们是陌生人,那这种一见面就觉得无比亲切熟悉的感觉就会比较容易被体察,然而他们并不是,他们是名义上的亲人。
即使拼命想要在心中产生隔阂,却还是会被对方吸引的这种情愫,他们都没有察觉。
当局者迷。
当局者,手里攥着谜底,却永远不想睁开眼睛。
15
黑暗里王翊在背后抱着李望舒,胳膊规规矩矩地搂着她的腰。李望舒能感觉到来自背后的他的呼吸,很有节奏地;她也能感觉到他额头抵着自己脖子的那份灼热,她觉得自己浑身冰凉,只有这一处是热的,支持着她不至于在这个寒冷的雨夜里打出一个冷颤。
李望舒想要转过去,只是她刚一动王翊就醒了。
她能感觉到,王翊很想用力箍住她,可是又不敢用力,似乎是生怕她生气。
王翊可怜巴巴地,“李望舒你别走。”
“我……我不走,我想转过来。我冷。”
王翊松了手,李望舒勉强转了个身,过来面对着王翊。王翊又热烘烘地凑上去,迷迷糊糊地,“来,我抱着你,来我怀里。”
李望舒缩进王翊的怀里,王翊一条胳膊垫在她脖子和枕头的那个空儿里,另一条胳膊搂着她后背。
王翊真的很暖和。
李望舒忍不住把脚往他小腿上放了放,王翊被凉得一皱眉,随即搂得更紧点儿,又喃喃道:“你怎么这么凉,我给你捂捂。”
李望舒终于暖和过来了一点儿,又在这温暖里昏昏欲睡。她觉得王翊在蹭她的头顶,用下巴,很缓慢地一下又一下。
她忽然就很难过,难过得心里一酸,再也睡不着。
第二天一大早自然是李望舒要醒得早一点。那时候天刚蒙蒙亮,她坐在床边穿内衣。李望舒刚扣好,王翊就伸手解开。李望舒转身去拍他,“你欠得很。”王翊吃吃地笑,把被子蒙过脑袋,躲在被里继续笑,笑得被子一耸一耸的。
俩人收拾差不多了的时候,太阳其实也才刚出来。李望舒坐着查回学校的路线,王翊就在她背后玩她的头发。
李望舒问王翊,“感觉好点儿了?”
“好了。”
李望舒去摸他的额头,“还可以。记得吃感冒药。”
王翊从后面抱住她,很真诚地说:“我发现你早晨也很美。”
李望舒愣了一下,“谢谢。”
王翊还是傻笑:“不客气。”
“我得走了,别一会儿让我爸碰见。”
“走吧宝贝儿。”
李望舒浑身一个哆嗦,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她背着包坐起来,王翊被她推翻在床上,哈哈地大笑。李望舒刚想走,王翊就拉住她的胳膊,“别走,我送你。顺便去楼下吃个饭。”
王翊满脸的得意,李望舒搜肠刮肚地想词儿骂他。站在走廊里等电梯的时候,李望舒实在咽不下这口恶气,照着王翊肋间就掐了一把。王翊“诶 {爱吃肉的小/仙`女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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