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脚下厚厚的白骨堆,跟着身前的老和尚,也没说什么话,缓缓的行走着,脚底不时的发出“吱呀吱呀”的碎裂的响声,李云天知道,这是白骨破碎的声音,说实话,他还是有些极为不适应的。
纵使他前世为绝代强者,杀死的仇敌,天骄不计其数,可以说的上是尸骨累累,血流成河,堆积如山,可那,再怎么说,都已经过去了。
相反,如今的他,心里有的是一股极深的疲惫,仿佛笼罩着自己的灵魂,自己的心,已经累了,真的。
这满地无边的白骨堆的确勾起了他对于前世的无尽回忆,阴谋,诡计,背叛,友情,破妄,虚实,悲痛,仇恨,争斗,冷面,无情,太多太多了,实在是太多了,他实在不想去记起。
他李云天,不是个无情的人,若是无情,又怎会痴情于其妻呢,他的心有大悲,有大痛,有大喜,他的心,早已布满了老茧,对,一层老茧。
归根结底,他的心,有不甘!有执念!
可他又必须忍着痛,忍着悲,忍着不甘,忍着执念,坚强的活下去!
他不单要活下去,他还要比过去活的更好,活的更强!
他还必须要保持那颗争霸天下的心,他的心,不能累,不能老,只能选择保持旺盛的活力,继续“砰砰”跳动,他的血,不能冷,要变得滚烫!他要执剑再战天下间,我命由我不由天,再次崛起,更快的崛起!高歌猛进!笑傲天荒!
不知不觉间,他仿佛又重新找回了自我,找到了前行的方向,仿佛一瞬间又回到了那一无所有的青葱少年,初生牛犊不怕虎,天下英雄又何妨的爽朗青年!
“呵哈哈哈哈!这才是活着,真正的活着!我李某,今日懂了,真的懂了!”
突然间,李云天略停下脚步,仰天长啸,笑的那是一个爽朗开怀自在,笑出了心中长久的积,笑的,那是他无尽的悲伤与过去。
“施主能够找寻心中真我,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前方行走的老和尚回过头来,略带微笑,向着身后的李云天开口道。
“哎,活了方久,方知此间自在,惭愧啊。”
李云天也并未失礼,向着和尚微微颔首,点头道。
“阿弥陀佛,施主此言严重了,红尘滚滚,如那浊河,众生皆为蜉蝣,无不在苦苦挣度,又有谁能直达彼岸,洗净真我?”
“真我难寻,有何谈洗净?”
老和尚双手合十,长颂一声佛号,连续开口,和声说道。
“大师所言有理,敢问大师佛承何人?来自何座僧寺?”
李云天也一时来了兴致,也就不怎么着急前行,同时,他也对眼前的这位老和尚有了疑惑,在他想来,如此高僧,修为恐怖,为何不在参悟佛道,反而来到了这里,如此诡异的祖地。
“呵呵,施主,老衲只是一苦行僧也,居住在北漠禅鸣寺。”
老和尚也不见外,也就笑着如实相告了。
“禅鸣寺?!敢问大师,可否就是北漠五寺之一的禅鸣寺?”
“正是。”
“这…”
这不由让李云天重新审视着眼前这个其貌不扬,一脸微笑的灰衣老和尚,惊疑不定。
北漠,为天荒大陆的最北面疆域,方圆浩瀚几百万里,都只有一个教派,那就是佛教。
人们信奉佛教,佛教子弟也教化众人,消除凡间灾难。
整个佛教,共有一山,五寺,一十二殿,三十六庙,七十二门,其中这里的山,寺,殿,庙,门,都是以佛法的高低来排列的,每三年,整个佛教,还会邀请中土,东州,西海,南岭,魔山的诸路豪强前来佛教圣地,须弥山,观摩佛教的论道大会。
而这五寺,便是佛法仅次于一山的存在,实力着实深不可测。
“施主,请坐吧。”
“坐?嗯?!”
李云天还在疑惑这四周都是白骨堆积,就连行走下脚都有些困难,哪里能坐呢。
“阿弥陀佛!”
突然间,只见那灰衣老和尚高诵佛号,四周以及脚下的无尽堆积白骨里同样传来了阵阵佛号,紧接着,阵阵宏大的佛语禅唱声,诵经声,论道声,辩佛声通通响起,如同置身在无穷无尽的佛经之中,给人一种心灵上的深深的洗涤与震撼!
接着,无边无尽的厚厚白骨堆齐齐涌动着,向着李云天和老和尚汹涌聚集而来,不用想,也知道那场面有多么的壮阔与恐怖,无数的头骨,腿骨,手骨,指骨,等等,不管是断裂的,完好的,破碎的,破损的通通飞起,在空中快速的盘旋着,仿佛又像是在重组着。
随后,脚下无尽堆积的白骨早已经消失殆尽了,留下的,只有一座高大的寺庙,没错,是一座寺庙,就这样静静地矗立在李云天的视野里,突兀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一座寺庙,完完全全由所有的白骨堆积而成,一座完全雪白的寺庙,可它,却没有透露出一丝一毫的怨气,反而给人一种亲近,享受,有的,只是一股佛法浩荡,佛法无边的深邃之感。
“施主,走吧,不随老衲进入坐坐?”
“好吧。”
李云天一时间也是十分犹豫,经历了尸妖蠕虫的恐怖,他也是出于本能的谨慎,可转念一想,以眼前老和尚的实力,最起码是大圣境界中期巅峰,若是对付自己,也用不着这么麻烦。
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了这座白骨寺庙,路过寺门,抬起头,看着头顶上方庙檐上高挂的牌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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