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手工做的怀表有种精致的美感。
店主带他到里间的工作台,由于迟朗前几天已经在这里学过理论知识了,今天是开始真正的动手操作。
他需要拿着镊子,再带上单眼的放大镜,从零件的打磨开始。
迟朗拿着这块怀表的时候,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的时间。然后他再低下头开始做手上的工作。
迟朗觉得很不对劲。
钟表匠还在向他解释着什么,他却一点也听不见说话的声音。更准确的说,他听不见外界的声音。
他能听到这只怀表上指针转动的声音,和它的齿轮间摩擦的声音。
迟朗再把表拿到眼前看,他的眼前呈现出了这只表的构造,从表盘到齿轮,所有的零件仿佛都变得清晰,只要他凝神,甚至能看到齿轮的边缘微微的不平整。
迟朗也理所应当地发现了这块怀表坏掉的原因,在某两个齿轮相接处卡住了。他拿着镊子,好像本能一般,开始做修复工作。
这种本能,像是吃饭喝水一样,完全不用思考该怎么做。
然而这种状态没有持续多久,迟朗很快眼前又变得模糊,再一眨眼,怀表还是那个怀表,但他却再看不见任何的零件,也不能清晰地听见指针转动的声音。
耳边的世界又趋于嘈杂,他听见钟表匠问:“咦,你怎么已经开始修了?我还没有讲完。”
钟表匠探过头来,说:“你镊子放的这个地方是对的,只是……”
迟朗已经没有心思再听他说什么,他猛地抬起头看了眼时钟,大概过了一到两分钟的样子。
两分钟,在那过去的两分钟里,他所经历的那个诡异的状态,像是他的幻觉一样。
迟朗拿着这块表,完全无法回忆起自己是如何进入那个状态的。而他现在无论怎么凝神,也不能回到那种状态里。
这一天,迟朗试了很多种方法,也没能回到那种状态中。但他很清楚,在那短短的一分钟或者两分钟里,他能看清这块怀表的构造,也知道该怎么修好它。
而这个时候,他的动手能力却马马虎虎,修表的动作非常非常慢。
*
迟朗思考着这个问题回了学院,他先去了趟实验室,意外地发现勒斯换了身衣服。
勒斯这种长年不出实验室的人,衣服看上去永远脏兮兮的,这个时候却很整洁,他还梳了梳他那稀疏的头发,理着他的领子。
“您要出门吗?”迟朗问他。
勒斯的眼神看上去有些倨傲,他淡淡地回了句:“去歌剧院。”
咦?迟朗觉得有些奇怪,却又见到勒斯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七天后……有一出很好的剧目,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迟朗觉得更奇怪了,虽然他之前也听谢菲尔德说过关于歌剧院的事,但根本没想到勒斯这种人也会去,还邀请他一起?
“不了,我这几天大概都要在钟表店里多待一些时间。”迟朗想早点把今天那个状态搞清楚。
“也好,”勒斯开始整理他的袖子,“早点把基础知识学好,早点进入魔法研究会。”
“魔法研究会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要怎么进去?”
勒斯又瞥他一眼:“年轻人,不要总想着向别人问,有些能自己弄明白的问题,就自己去弄明白。求知欲之所以是美丽的yù_wàng,就在于他迫使你去探索知识。”
迟朗低下头,表示自己的愧疚之心。
勒斯总会说一些奇奇鬼怪怪的话,有些时候迟朗还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些道理。
“前一个问题不回答。怎么进去倒是可以给你透露一点,”勒斯打了个哈欠,“只要你能提出任何,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是新奇的东西。无论是成品,还是什么猜想,被他们认可了就可以。”
勒斯说完这句话后,向他撂下一句“离开实验室时记得关门”,然后离开了实验室去歌剧院。
迟朗也没有在实验室里多待,他慢慢地走回寝室。其实他的心绪很杂乱,一会想着魔法研究会,一会想着勒斯为什么要去歌剧院,一会又想起了今天的在钟表匠那里的事情。
在这纷繁杂乱的思绪之中,他又想起了谢菲尔德,他很想把这些事情都和谢菲尔德说一说。
*
迟朗并没有在寝室里见到谢菲尔德,只有谢菲尔德留下的一张字条——“无论是谁邀约,这几天请不要去歌剧院。”
奇怪的纸条,而且出现在勒斯对他发出邀约之后,就像是谢菲尔德知道勒斯会邀请他一样。
迟朗还是更信任谢菲尔德的,他将纸条小心地折好,然后夹进了书里。
直到迟朗入睡,谢菲尔德也没有回来,而他早上醒来时,也没有看见谢菲尔德,但他确定,谢菲尔德是回来过的。
因为花瓶里新换了一枝玫瑰。
迟朗去了钟表店里,这一次在拿起怀表之前,他特意记住了准确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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