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瞪着无辜的双眼,虽是一脸茫然,却语言坚定:“我不是。”
谢思温目光缓和,仰头看着正前方的暖轿,“我本奴籍,拜天所赐,沦落至今,别说我谢思温不是这里的子民,就算是,有此君主,宁见死不救。”
众人听他一句宁死不救,纷纷慌神,窃窃私语,而有的人已经破口大骂,碍于皇帝在此,不好爬上刑台。
谢思温抬头看着黑压压的天,嘴角泛起苦笑,摇头低叹,“我不以恶意揣测世人,世人却以恶意揣测我,这是什么道理……”
天际乱云翻滚,邪魅临世。
风刃掠过,成钰手指蹭过面颊上的血珠,神色凝重。
他没想过这里居然有如此险境,当下凝了一柄顺手的长剑护在陈清酒身前,浓雾幻化成龙,遮云蔽日而来。
成钰拔地而起,长剑冷寂。
风雪迎面砸来,成钰身影在其中穿梭,他周身都是肃杀之意。
突然之间,身后的时空撕裂开来,有人跑了进来,一手摁住他的肩膀,笑道:“哎呀,一不留神儿出了个远门,尸骨就被人翻了……”
来人衣着鹊灰色锦袍,相貌干净,一派温良,正是那谢思温无疑。
只见谢思温手指轻捻,那方才还凶神恶煞的巨龙瞬间烟消云散,他一手拎着成钰,一手推着陈清酒,将人送了出来。
出来时,庭院幽静,却少了那副骷髅。
谢思温看成钰凝眉,便笑着道:“小友,不必找了。”
他反手指了指自己,眉宇间有些傲然,“新添得画皮。”
成钰:“……”
这丧心病狂的鬼画手。
成钰忍不住诽谤,却好奇心地多看了几眼。
谢思温大大方方由他看了会儿,问道:“不知两位友人前来此处有何贵干?”
成钰看了眼陈清酒,见后者不太想开口,便将童府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道来,谢思温听了,面上颇为惋惜,“月见那姑娘,与我有些交集,她几世守着心上人的轮回,我分外看不过去,劝也劝不动,心下可怜,便画了个护身符于她,没想到……”
三人之间一时无话,最后还是陈清酒先开了口。
“传闻北扶风一郡,有谢家子,幼时即嗜学,岂奈家贫,折枝以沙绘……执炭以添壁,于及冠之年,得天赐异禀……可绘物成真,虽未有大成,却善得乡人子谒余,故四邻谬称,才之过于京师者,其名――谢思温……”
谢思温不懂他为何突然说这些话,恍惚愣了片刻,才颔首笑着道:“这些陈年旧事,说来倒也新鲜。”
他眉头轻皱,抬头看着陈清酒,仔细打量着这人,“《异人札记》这本书已经消失了百年之久,本就是闲人野史,原来还有人记得……”
“偶然读过,那日得见,那东西,就想到了……”
谢思温摇头惨淡地笑了两声,见他神色黯淡,陈清酒席地而坐,成钰往右移步,随坐在他身侧,问出了陈清酒需要问的问题,“你既然算是谢家子,为何会‘活到’现在而不去转世轮回?”
“可能是因为怨念,招来了妖物。”谢思温右手一转,一支卖相略差的笔便躺在了手中,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眉头紧紧锁在一起。
“你们看过我一部分记忆,便知传言有差。这支神笔并非我二十岁生辰得到的,而是生来就有,起先并未留意,后来有一日我用了它,发现它居然可以绘物成真,我那时不小心,被旁人留意到了,只是这支笔到了他手中却普普通通。”
“后来被谢家人收留,谢父也知道了此事。”谢思温想了想,略微停顿后才道:“你们方才只是看到了一丁半点,其实我那日并未被处决,彼时南国已兵临城下,皇帝着急弃城脱逃,后失踪不见,而我也趁乱随着谢父逃往了海岛。”
“至于这件神物,虽一直留着,却不常用到,父亲叫我当心,不到万不得已时千万不能拿出,我听从他的话,用木匣子将它收了起来,几次来用也不过是给家里添些柴米油盐,桌椅板凳之类的小东西,日子过得平淡无奇……”
谢思温低下头,叹息道:“这支神笔放在我身边根本无用,况且我不熟悉这种怪事,唯恐它给我惹麻烦,便打算找个地方埋了,但是在中元那一日,山上的j-i,ng怪突然闯进了村子,无情杀戮……我逃出了很远依旧能闻出血腥,听到嘶吼……”
“你带着神笔又回去了?”成钰问。
“是,我想它既然可以绘物成真,那它画出来的东西肯定可以驱逐那些魑魅魍魉。”谢思温垂下眼帘,要笑不笑地提了提唇角,“那天天色特别暗,满地都是血,而他们看我的眼神都是恐惧,拒斥,就像他们看那些怪物时一样,那个时候,我也成为了他们眼里的怪物,后来在村主的带领下,我被执行了火刑。”
谢思温仰起头时,便不动声色了。
死在自己保护的手中,对于他来说,好像真的已经无所谓了。
陈清酒问道:“你选择报复了吗?”
“怎么会?”谢思温冲他一笑,道:“谢家于我有恩,那些人于谢家有恩,我这人向来恩怨分明,若真的为了这件事而去迁怒那些村民,父亲他可能就真的不要我了,一己之私,不论出于何种原因,都不可饶恕,我不想我死的时候得不到解脱。”
“可你,最后,还是没得到解脱……”
“啊。”谢思温耸肩,一脸无奈,半开玩笑道:“说来惭愧,中间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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