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密事别说宫闱外的人,许多事连宫中皇帝身边的人都未必知道,虚生却是一清二楚。实在是叫人惊诧也骇然,孟修染瞪大眸子盯着虚生,仿佛是要把他心子都看透般。
孟修染佩服起这无妄崖的世外高人,口气还是玩世不恭道:“妙僧,不。虚先生,等大哥被罢,我三哥再培养势力岂不是太晚了。”
虚生不以为然摆手,“自古立储逃不过三条,立嫡、立长、立贤。大皇子岁数是大些,而二殿下和三殿下是同日出身啊。要说立嫡,既已过继给皇后,写进玉牒的,皇后又无他嗣,殿下不止是嫡子,而是嫡长子。”最后三字说得慢而有力,他顿了顿又道:“至于贤德二字,那群宰辅老臣觉着您担得起就是了。”
话到这份上,孟清润已然清明,笑道:“是啊,至于势力,我要什么势力呢?”
孟修染天资极高,一听明白,“也对,柳中岳那种结党营私的人,夺嫡登基时许是助力。可登帝后这样的人留在朝廷就是一颗老鼠屎。”
虚生见两兄弟都渐明了,吁口气道:“不错,三殿下要想开创盛世,要的纯臣忠臣,治国能臣,绝不是要一群害群之马。国不安稳,孟帝还心身陷在温柔乡,忘了为君之责。他实在老糊涂了。”
北有贺沁虎视眈眈,西域终年祸乱,南下南齐难辨心思,西蜀国力兵力渐强。不论怎么说现在都不是为易储动宰辅内阁的好时机,这样决定确实说明孟帝行事昏庸,已经老了。
已经习惯虚生大逆之言,孟清润颔首道:“我亦是担心,太子罢黜,皇子内讧。到时朝廷会动荡,恐怕内忧外患的麻烦接踵而来。”
“必然如是。”
屋外疾步跑来的脚步声打断屋里人话,来人是三皇子府邸的家奴,他面色煞白像是受到极大的惊吓,喘息着半晌说不出只字片语。虚生上回在梁王府见过这家奴,行事稳重,如今反应可见是发生了大事。
孟清润看着心急,微不耐道:“快说什么事。”
这家奴“啪”地跪伏在地,“三爷,珑秀郡主不见了。”
“什么?”孟清润和孟修染双双惊呼,先后站起呆愣。孟修染先回过神,厉声道:“好端端怎么人会不见?你如实说来。”
“下朝时分,珑秀郡主硬拉着二爷陪她逛街市,逛得好好的,也不知道街市上哪来被惊吓到的马匹,直冲着二爷他们去。人群一时混乱,等大家平静下来,二爷就发现珑秀郡主失踪了。二爷找不到人,原以为是回到我们府上,可人没回来啊。现在几个王府的人都已派出去找,还没音信。”
听到是二皇子弄丢了珑秀,孟清润暗里松了口气。适才一惊,如今恢复神智的孟清润发现到虚生的淡定,眸子一动已有答案,又缓缓落座,道:“加派人手去找,务必郡主找到。”
“是。”那家奴连忙退下,急跑出虚宅。
孟修染发现两人异样,疑道:“怎么回事?”
虚生一时未改拨玉珠的习惯,佛珠击敲的声音似有安神之效。等他俩呼吸平缓,虚生淡笑道:“两位殿下放心,珑秀已经回到她父王身边,不日就会从西蜀来信。”
孟清润明知故问,“为何走的这么突然?”
“殿下心里清楚。”虚生容色森冷,目光凌厉而骇然,低笑道:“小婉这次来北孟许久,真是不愿回去吗?她身不由己不是吗?太平盛世便是这情形,按你们父皇那性子,朝堂要乱起来,他……还会放小婉回西蜀么。有小婉当人质在手,迫使定西王就范,不是做不出啊。”
孟修染面露不合时宜的喜色,道:“你故意让二哥弄丢珑秀,不论结果如何,皆是在打压他的气焰。父皇即使明面上不会怪罪,也会因为这事对他失望。”
正午暖阳高挂,说了这么许久的话,虽没有救太子的万全法子,到底还有路可走。两兄弟总算是听到些好话,一扫来时烦闷,才发现昨夜得消息后就再没进过食,早是前胸贴后背,饿得饥肠咕噜作响。宫先生在外远观,见书房里谈得差不多,立刻嘱咐小厮在偏厅备菜。
尽管已知珑秀郡主去向,但做戏还得做全,两兄弟茶足饭饱后便匆匆离开虚宅,佯似亲自要去寻珑秀郡主下落。珑秀郡主的失踪的消息起初被二皇子孟广亨瞒下,可是过了五日还没找到人,哪里还瞒得住。第五日傍晚,四皇子孟英桓到宫里请安,说是无意把事漏嘴告诉了自己母妃卫夫人。又不知得传到孟帝耳中,孟帝闻讯后果真大发雷霆,命二皇子孟广亨三日内必须要找到珑秀郡主。
人既回到西蜀,在北孟哪里又找得到。孟广亨被禁足思过那日,孟帝收到了定西王派使臣送来的致歉书。说是自己女儿任性未置喙一声,就擅自回了西蜀,给北孟造成不小麻烦,希望孟帝能原谅小女儿心性。当日孟帝放了孟广亨,罚俸三个月已做警醒,看似这事就这样轻描淡写的过了,可明眼都看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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