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
如常择了茶叶,虚生利落地烫壶温杯,再高冲泡茶味,熟练地去了茶沫,皆是一气呵成的动作。他往每个杯里斟满茶,由鸾镜分给一桌人。
把紫砂西施壶放到一旁,虚生埋汰道:“我不请自来,你们也不客气,总把这活委给我做,倒不怕我在茶里给你们下毒。”
花星楼笑道:“我们这有擅于毒理的简小妹,还怕你下毒?”收敛玩笑色,他目光一凌道:“听说你跟合欢斋一拍两散了?”
“平日里不见你们四处走动,消息倒是比谁都灵通。”虚生笑得柔和而淡然,缓缓道:“我如今连自己都不晓得要做什么,所以也不跟你们多说。”
花星楼听罢也不看虚生,借着摇曳的烛火,他目光停到怀明墨身上,许久移开双眼,看回虚生哂笑地开口:“你跟从前不同了。”
明白他言下之意,虚生淡笑道:“哪里不同,还不是从前的样子。”
舒沐玺亦察觉到虚生的变化,内心深处其实很是佩服怀明墨,但瞧虚生没深谈的意思,遂笑着岔开话题,“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这次来找小松做什么?”
“反正不是拐跑她。”虚生习惯地回了句嘴,目色沉着道:“我想来问她要抑制幽欢盅的方子,毕竟短期内我怕是没太多时间来这儿了。”
话里说的决绝,花星楼黑眸微眯,挑明了话,“你真打算与莲心慧姬决裂,扶持三皇子登基?”
虚生心觉亏欠,愧疚道:“倒不是说要帮着孟清润,只是孟英桓屡犯找人刺杀我,若我真把他扶持上位,大难临头日子也就不远了,这叫我如何跟莲心慧姬再合作。”虚生望着两人沉凝的神色,长叹道:“是我对不住你们,失了当年的约。今晚一过,我也不敢再多来叨扰。”
“你到底用什么法子对付他的?”花星楼不恼反对怀明墨笑道,“我认识他二十来年,头一次听到这般低三下气地说话。”
怀明墨含笑摇头,“我可吃不准他脾气,哪里拿捏的住。”
趁着虚生错愕之际,舒沐玺连忙插嘴揶揄:“总算有点人气了,比先前那不沾红尘的模样要强。”看着虚生缓过神来,舒沐玺淡然一笑,缓缓道:“其实我们也知道,推翻孟家,搅得北孟不安宁又如何,逝去的亲人是回不来了。要真改朝换代,只会有更多无辜之人跟我们一样。换个残暴的君主上位,惩罚的不是孟家,而是天下人。”
虚生瞠目结舌道:“你们……”
难得的机会,花星楼干脆把话说开,“我们虽没与莲心慧姬接触过,但从你常来的书信中也大概摸透了这个人,此人做事狠辣阴险,且不择手段,不是个能长久相与的人。而四皇子孟英桓更不值一提,他要夺了嫡,未必容得下你我。”花星楼明眸生辉,收敛起成日里那副不羁的模样,他把手搭上虚生肩头,“我和沐玺早已没了那想法,过去你执着于此,我俩不便劝你。今日你自己想得通透了,倒也好。”
“想通透了也无用啊。”虚生手指拨动着新得来的珊瑚串子,感叹而无奈道:“除非太子稳坐储位,不然我想抽身已经不能了。”
舒沐玺提议道:“你想办法让太子在那位上多待一阵子,在这期间自己找办法脱身,不就好了。”
“不成,虚生原已扯上四皇子,前阵子又被三皇子和六皇子看上,想要身退哪有这么容易。”玄机阁虽布满了外人的眼线,到底还算是正常运作。怀明墨远在连祁山,但大致清楚朝中事态,驳回道:“二皇子似乎因为三皇子也注意到了虚生,现在他想抛开这烫手山芋,甚难。”
花星楼又出馊主意说:“北孟你不能待,去西蜀避个难不就好了。”
一个主意比一个糟糕,虚生看他俩冥思苦想的苦闷模样,摇头轻生一笑,“你这是要我刚脱离虎穴,再踏进狼窝?西蜀现在是什么情形,你们还不知道么。我那老哥哥自己还在想尽法子脱身,我还去添乱不成。”
怀明墨思量半晌又道:“事已成定局,你倒不如想办法,让我大……太子尽早被罢。趁着皇上身体尚算康健,早为三皇子做准备,省得万一。”怀明墨语顿斯须,没说出大不敬的话来,只说:“事半功倍好过措手不及。”
要说对孟帝身边事的了解,虚生定是不如怀明,他见怀明墨这么说,即使不细问,心中也有点数。他手中珊瑚串子有下没下发出“吧嗒”声,轻笑道:“你这愿望实现起来不难,暗里撤去护事的人,哪里需要多动手。京师那地方,虎狼之地,我只稍安排几个保着他命的人就可以了。”
舒沐玺绞尽脑汁又说:“不是绾妃正得宠吗?盛宠在身,为个废太子求个情,保一条命,也非难事。”
花星楼瞧到辛里微妙的神情,越觉丢人,伸手一敲那榆木脑袋,“京城风言风语这么多,绾妃要是开口求情,岂不坐实那些蜚语。太子那条命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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