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又是饮下大半杯茶,喝到肚胀才休,“从前来德勤哥这儿,连烧水也常要我们自己去做,半点规矩没有。”
季德勤轩眉反驳道:“你那就有规矩了?半斤八两,你别急着五十步笑百步。”
狄凤轻轻拧扭自己丈夫手臂,“别听你大哥胡说。”笑色渐浓,狄凤眸光流转,缓缓拂过虚生面上,仿若无意又似有心停留斯须,“隐世山庄是武林大家,母亲说武林之家做事爽朗不拘小节,对下人免不得要宽纵些,所以便让我把常嬷嬷带来,照料日常琐事。免得我初来不懂,闹出笑话丢了娘家脸面。”
季德恩连挥手,满怀感激,“嫂嫂自谦了,还亏得嫂嫂带常嬷嬷来,不然嫂嫂初来这被照料的不周,传出去倒是让外人瞧我们笑话。”
“这哪里的话。”狄凤说笑着把目光定在房间找不到光的角落,只见虚生正在独自饮茶,她含笑慢声慢语说:“这位师傅是谁?”
虚生宛若未闻,也没起身回话。旁人早接触过虚生,所以见怪不怪,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可季德勤第一次见虚生,他又是季家第三代嫡长孙,派头比自己几个弟妹大些,瞧虚生这般怠慢自己爱妻,眉头不禁微蹙。
在季德勤娶妻前,季德恩还与季德勤是住一个院里的,自然对亲长兄十分了解,哪怕自己兄长面上神色无变化,瞧上眼都知道他心中所想,况且是现在明显的不满。季德恩心道不好,忙说:“这位是少林的虚生师傅。他的性子向来有些孤僻少言,还望嫂嫂见谅。”
“啊,原来是少林妙僧,久仰大名。”狄凤娇弱地爬下榻,向虚生拜了个全礼。
论岁数虚生与比季德勤还小上两个月,可说到辈分,虚生的师兄与季先生同辈,受小辈大礼倒也受得。季德勤心底清楚当中礼法,但自己老大不小才娶的娇妻,如今得这委屈,到底不大高兴,撇了撇嘴角没发话。
受下这礼,虚生作为长辈其实不回也无事,只是他瞧见季德勤的神情,又有季家长孙媳给自己拜的,为给隐世山庄面子,虚生缓缓起身亦是回了个江湖半礼。
尽管如此礼全,季德勤心底犹是不太痛快,全然把虚生晾在一边,不去理会,完全失了大户人家的礼数。既是长辈,虚生又不是小气的人,在这上也不打算多计较多语。但在旁甚少说话的怀明墨心里却有些诽腹,觉得季德勤这般怠慢,实在不合身份,偏碍于自己年岁较小不好说。
气氛有些僵,狄凤忙笑道:“听闻妙僧甚少出无妄崖,怎得突然来了隐世山庄?”
“盛情难却。”虚生眉目微动,这几天虽对怀明墨态度冷了下来,可那眼中温度骗不了人。
只是四字的平淡语调,怀明墨还是听出了虚生真实情绪,浅笑要开口接话。哪知狄凤眼眸一闪,抢先插嘴道:“小叔真是的,总嫌平宁郡主缠人,自己原来也是这脾气。”
哪壶不开偏提哪壶,话音未落,屋里人脸色兀地大变。季德恩差点被温茶呛到,连连咳嗽,拍着胸口顺气。季博儒满脸绝望,再观怀明墨脸色顿白,好不容易蓄起的笑意荡然无存。就那不容易被人注意的辛里,黑眸微眯满是戒备地看了眼狄凤,悄然无息地冷笑了片刻,不过除虚生外,屋里也没人注意。
季德勤婚后与爱妻如胶似漆,婚后亦是成熟不少,也越发关心起自己弟妹的婚事来。他拉过怀明墨手拍了两下,语重心长道:“虽说家里不讲究,但你也不好这般下去,姑母来信说过几回了。过几日祖母寿辰,皇上已准了姑母回乡探亲,为祖母贺寿,你这事估计就会定下来。”
在多双眼睛注目下,怀明墨强硬的抽回手,用从未有过的坚毅态度,低沉脸色扬言:“明墨无心于平宁郡主。”
季德勤近来脾气颇大,听到不顺心的话立刻拉下脸,严厉道:“瞎说什么。”
“我不会娶平宁郡主为妻。”怀明墨一字一顿回答,扬起下颚,毫不让步,“便是到贵妃娘娘跟前,我一样是这话。”
随着案几发出的响声,屋中瞬间静默无声,季德勤脸色铁青,直指怀明墨眉心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你违抗。”
江湖皆知隐世山庄的无情公子性子最是和善,自小沉稳懂事,从不让长辈烦心。所以今日这般忤逆的模样,着实让屋里人大为惊讶,别说季德恩惊得合不拢嘴,连辛里都不曾想到怀明墨会这般倔强。
连受几天冷待,心中原就有些憋屈,一股气无处发泄,又经这么一激,怀明墨全是豁了出去。他缓缓站起身,“打小起,我就知母亲不易,掌管隐世山庄有诸多烦心事,所以我尽可能不让她多操心,依着长辈所想所要去做。”他忽地挺直身背,说得铿锵有力,“可就这件事,哪怕违了三纲五常,我也绝不会松口。”
“你……”季德勤被气的一口气没接上来,顿觉心口气闷难受,眼前发晕,腿脚踉跄微软。
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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