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生也明白他话里说的是哪位,既然安国侯与季家交好会来,身为侯府世子的多情公子没有不随父前来的道理。虽决定与合欢斋撇清关系,虚生对这多情公子却讨厌不起来,甚至说有些怜悯。
又想到不久前与绾心见的一面,越发压抑的难受,清愁涌起,因为是从前没有过的情绪,心口堵得慌。
沉默了好半晌,他平复情绪,缓缓道:“多情公子看着有些轻浮,其实人不算坏。”
玄机阁针对性调查多日,怀明墨也有些眉目,应声说:“要说歹毒,当属那丁子胥。我与母亲已商量过,等老太太寿辰后,空出手来便要除那丁子胥。”
“这么做无异于同合欢斋宣战。”季德恩大体知道内情,免不得有些担忧:“合欢斋的手段了得,小心吃亏。”
怀明墨恨得咬牙,“放任不管,合欢斋便会太平?这几日给季家使得阴毒手段还少吗?”
早春的风料峭依旧,虚生见怀明墨穿得略有单薄,掩紧门窗,道出长久来的疑问:“莲心慧姬与季家究竟结过什么仇怨?屡次针对季家,且下得都是杀招。我曾与她接触过几次,从她口气里听似乎恨毒了你们,季先生那可知是何故?”
“就这事我先前有问过母亲,但她似乎也没头绪。”怀明墨身子日渐健朗,没从前那般怕冷,觉着闷遂脱去斗篷。
季德恩素来不管庄里事,爱过闲散日子,又不常在父亲跟前走动,更不曾秉烛夜谈季家事,所以有心无力,想破脑袋也帮不上忙。
“会不会是无意得罪到人?”虚生常观莲心慧姬行事,心中其实已有些计较,只是想从旁侧证下观点。见怀明墨果断摇头,更加确信自己所想,不过暂且无证无据,他便没说出所想。
近来几日虚生总是躲着怀明墨,两人相见大多在众人眼皮子底,周遭人多时倒也不尴尬,现下人少,两人倒是浑身不自在。季德恩原想留两人单独相处,说了会儿话就要走,谁知怀明墨二话没说,跟在他后头一起出了屋。
刻意疏远躲避多日,如今总算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可虚生看着那离去的背影,却有些憋得慌,心里酸苦得很。他撇了撇嘴,回到案旁磨起墨,指望抄写经文能平复情绪。
心难静,抄再多经书也是无用,虚生气恼地将笔一掷,便打算去找花星楼消磨时间。才走到东苑厢房那,没料到会与多情公子打了个正面,多情公子今日一改轻佻样,整个官家子弟的打扮,身边只带了个心腹侍卫,没见有任何女子跟随。
虚生愣神片刻,淡笑道:“真巧。”
多情公子亦是颔首回应,漠然开口:“听说你与季家走得很近?”
“你回去问莲心慧姬做了什么,你手下人被调遣多次,难道你心中没数?”
东苑往来人多,与西苑的冷清形成强烈对比,林管事原是打算等东苑住满贵客,再往西苑安排,实在是执拗不过虚生,只得把他安排在那。眼瞧这来来往往,多情公子觉得说话多有不便,就随着虚生往东苑月门外小径往林里走。
步行到林苑深处,虚生才缓缓停下脚步,背对多情公子远眺河对岸的晚汀馆,眼神放柔片刻,旋即寒意森森道:“她要把我赶尽杀绝,难道还要我行孝吗?”
多情公子虽为斋主,平常多是把斋务交给丁子胥去管,只是偶尔看事记了解情况。而这丁子胥做事也小心,通常不会把对付虚生的事记录太详细,可但凡有过记录的事,想要完全瞒住必是不能,所以多情公子多少也嗅出有异。
身后闷声不响,虚生便知他都知情,冷笑道:“为活命,我不得不为自己打算。”
多情公子敛下眉眼,眸中看不到悲欢,像是牵线的木偶般没有生气,沉默半晌喟叹道:“他派去的人,伤不到你。但你违逆娘的意思,若娘出手,那就难说了。”
“娘?”虚生哼笑了声,神情渐渐冷如剑锋寒霜,“我劝你别信她那些鬼话,万一有日发现事情并非如此,你会追悔莫及的。”
这提醒太过直白,多情公子当即扳过虚生身子,情绪十分地激动,追问道:“你想说什么?”
虚生双肩微动,含带内力直震得多情公子双手发麻,踉跄后退好几步,颓然垂下手臂。他身旁的侍卫见状就要拔刀,好在多情公子知道虚生性子,深谙是因自己刚才心急鲁莽,便拦下他身后的侍卫。
“我好说的就这些,你听能进便听,听不进那便当我没说。”虚生并没解除对多情公子的怀疑,所以点到即止,不太愿多说。
多情公子听得满脸迷茫,想再问的详细点,见到虚生的神色不像会多言。薄唇微张又合,他想了许久,只说:“你既有决意,再强求恐怕也无用,好自为之吧。”
虚生看了眼他,闭眼感受着湖面吹刮来的初春萧瑟凉风,淡漠地开口:“近来莲心慧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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