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他太傻,大好机会这么浪费。”
“君子不趁虚而入。”虚生赞赏道:“可惜世间多是伪君子,难得瞧到个还像点样子的。”虚生的指尖有节律地敲击石桌面,平淡的眉目笼上半丝忧色,“只是君子是最难在武林立足的,难免要吃亏。”
“您几时转了性,操心起别人的事来了。”凤眼本就勾人,沉香一笑,愈发显得有些邪魅,她双目紧盯虚生似想看穿他对怀明墨无端关心的意图。
虚生的神色总是淡淡的,他极好掩饰住自己须臾地慌乱,笑道:“随口一说罢了。”转念岔开话题,疑惑道:“药王谷在季室山南面,离少林稍有距离,只是以你的轻功,不至于去得这般慢,是遇到什么事了?”
提起便来气,沉香确实遇人才被耽搁,不由得抱怨:“我在药王谷碰到位你的熟人,鬼鬼祟祟地躲在半山腰一座孤坟附近,不知道在那干什么。后来他发现我,我不得已只能上前询问,哪知他非但不回答我,说是个秘密,还拉着我在药王谷那半山腰吹冷风,听他谈天说地了许久。”
“星楼来了?”虚生先是颇为意外,转念想到月余前往来书信,心下了然笑道:“好端端养的花又要被他糟蹋了。”
“花公子是喜花之人,怎么说给他是糟蹋呢?”
虚生冷哼道:“他那住的地方成天暗无天日的,哪里适合养花,连草都种不活,浪费我心血。”
“不过是株绿芙蓉,也没见您多劳神去管过。”沉香脱下面具,帮虚生的手上了止血散。
“不是我时常静心去养护,那能长势如此好?”
沉香见虚生赌气,摇头暗笑,她沉吟好一会儿,凤眼微眯胆大道:“沉香问楼主件事。”虚生闻言右眉微挑,并不阻止,沉香当做虚生默许便放低声道:“您为什么要对无情公子这般好?”
“没有。”虚生当即矢口否认,起身往屋里信步而去:“让辩机先生尽快查清那包岳山银针的来历。”
支支吾吾半晌,沉香心一横跪地道:“楼主赎罪,我去时那袋岳山银针已被人带走,如今在……无情公子手上。”
“哦。”似是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虚生进屋前淡淡道:“让人把尸首处理掉,近些日子你派人来暗中保护即可,你回去养几日伤吧。”
沉香拿面具的手停在半空,俏皮道:“您明明是被我说中心思,死不承认,还故意支开我。”话没说完她已戴上面具,恢复往常冰冷如霜的模样,“属下告退。”
虚生靠在紧关的房门上,下颚微微扬起,望向屋中木梁,不经意想起文涛阁时的情形,那双在漆黑如墨的屋中耀似骄阳的眸子,粲然而明净,使得虚生久久无法忘怀。虚生自嘲地笑了笑,瞧得见的人,总是在黑暗中看不到丝毫光亮;瞧不见的人,却心似明镜,无处不是光明的。
“师父?”琴房旁的门从里被打开,有个与叶元差不多年纪的小和尚揉眼走了出来。
“子规,你怎么起来了。”虚生点亮红烛,提烛台走到子规身边,“师父把你吵醒了么。”
子规睡眼惺忪地摇摇头,字句含糊道:“我口渴,想出来找水喝。”
虚生拎了下饭桌的凉水壶,淡笑道:“你去床榻上等着,师父去小厨房给你盛水。”他摸了摸子规的脑袋,把人推回卧房。等转了圈回到卧房,虚生发现子规已倒床熟睡,无奈地摇头笑叹,他帮子规盖好薄被,才回矮榻安歇。
这一夜,他睡得并不安生,反复在做与怀明墨初遇时的梦,梦到那双星眸盯凝着自己,把自己看得无处可藏。
晨钟暮鼓,熹微的晨光似金粉洒落,无妄崖恢复了宁静,恍若夜晚的风啸云涌只是老天爷的梦魇,梦醒时分万物生机。早课的时辰将近,虚生稍作洗漱便往东山下走去,不过他并没前往少林大殿,而是辗转走到不归崖。
不归崖边有两块凸出平滑的天然石凳,其中一个上盘坐着位鲐背之年的老和尚。虚生恭敬地上前双手合十行礼,“师父。”
玄空拨动着手上一百零八颗佛珠,闻声睨了眼虚生,对他奢贵的僧衣早已司空见惯,平淡道:“回来了?”
恰如武林传闻,虚生虽是少林现今第三代弟子,可虚生真正的师父并不是少林方丈苦戒大师一辈,而是玄空大师的关门弟子。正因如此,虚生在同辈师兄弟中地位极高,苦字辈的几位又当他是同辈相待,玄空大师不约束,其他少林寺僧自也无权管束,所以才使得他时常出入武林,也没人提出异议。
第23章 第23章
从药王谷乘坐马车,即使快马加鞭赶到季室山东面仍需两日,然因怀明墨催促,在辛里和郑丰年接替赶车下,竟只花不到一天半便跑到少林所处季室山东北角的柳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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