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氏从广济寺进香回来后,就开始为孙子满月的事忙碌。虽然国公爷说不大办,但到了五月二十二这天,梁国公府外还是车水马龙,宾客盈门。
柳氏出了月子,洗浴干净,换上大红绣萱草纹的新衣裙,抱着儿子出外见客。
“哎哟,祖母乖孙孙来了。”韩氏从柳氏手中把孩子接过去,在他的小脸蛋上亲了一下。淘儿对韩氏身上的味道很熟悉,知道是家中亲近的人,不哭不闹,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她。
赴宴的夫人、少奶奶们,挨个看看孩子,赞不绝口,各种好话不要钱的往外说。淘儿被她们身上的香粉味儿,熏得难受,哇哇地大哭起来。
韩氏轻轻拍着他,哄他道:“淘儿怎么了这是?乖乖的哟,不哭不哭啊。”
“母亲,淘儿刚喂了奶,这会子怕是要尿了。”柳氏笑着伸手去接孩子。
“你这一身也不方便,让奶娘抱出去把尿。”韩氏把孩子交给候在一旁的奶娘。
奶娘把淘儿抱了出去,把了尿,姚敦臸来了,进去跟韩氏和柳氏言语了一声,就带着奶娘抱着淘儿去前院。
国公爷抱着重孙,笑得合不拢嘴,一改平时严肃的形象。又做了祖父的姚训铮为第二个孙儿取了大名,“伦智,姚伦智。”
在座各位都称赞这个名字取得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梁国公府门外来了一辆半旧的蓝盖黑油木顶马车,门子正要上前赶人,马车停了下来,从车上跳下一个头戴白花,身穿麻衣的中年妇人。
中年妇人拿帕子捂着嘴,嚎哭着就往府里跑。
门子们大惊失色,府里在办喜事,这个哭丧的人要是跑进去,他们非得挨板子不可,怒骂道:“瞎了狗眼的臭婆娘,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由得你乱闯吗?你是不是想找死啊?”
“你们这些混账东西,还不赶紧让开,我要见老太太,我要见老太太,二姑太太,二姑太太没了。”妇人哭喊道。
二姑太太没了?
几个门子交换了一下眼神,这婆娘还真是来报丧的。二姑太太没了是大事,是该禀告主子们知晓,但现在府里在宴客,红白喜事相冲,不吉利。再说了,二姑太太已经没了,早一点禀告,晚一点禀告,没多大的差别。
心中主意拿定,两个门子合力将那妇人架去后罩房,先将她稳住,那个车夫也被领到别处安置。等到申时正,送众宾客离开后,门子赶紧进去禀报。
韩氏惊了一下,看了眼姚训铮,问道:“来报信的婆子在哪?”
“小的们怕她闯进来惊扰了客人,暂时把她安置在后罩房里。”门子道。
“做得对。”姚训铮赞同他们的作法。
“洪寿家的,你把人带去丹霞院。”韩氏沉声道。
“是,夫人。”洪寿家的领命而去。
韩氏叹了口气,道:“老爷,你请父亲去丹霞院吧reads;。”
“好。”姚训铮皱了下眉,眼中闪过一抹忧色,希望父亲能承受得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个噩耗。
“问柳,去请二老爷、二太太、三老爷、三太太、少爷们和姑娘们去丹霞院。”韩氏皱眉道。姚淑贞已出嫁,姚心萝等人虽不用为这位姑母守孝,但这件事得告诉他们知道。
儿子满月,柳氏喜色洋洋的,没想到这么巧,邱家来报丧的人今天进府,柳氏觉得太晦气,心中不快,脸上就带出了。祝氏哭得伤心,韩氏、姜氏和王氏在安抚她,都没有注意到柳氏神情不对。坐在祝氏身旁假哭的祝爱莲,眼珠子转不停,看到了。
国公爷虽跟这个女儿感情不深,但终归是亲生骨肉,亦红了眼眶,对祝氏把姚淑贞的女儿邱恬予接来照顾,亦没有反对,让孩子们着几天素服,也同意了。
“老三,明儿就去接恬儿回来吧,没了娘的孩子,可怜啊,遭罪啊。”祝氏哭天抢地。
姚训铮兄弟三人嘴角不约而同地抽搐了一下,敢情她也知道没娘的孩子,可怜遭罪啊。可这么多年,也不见她对失去亲娘的他们,有半点慈爱之心。
国公爷轻咳了声,道:“老三上个月才请了假,接着又请假,会让人说闲话的,让小二去接。”
姚敦臸起身道:“孙儿明日就去接表妹。”
事情定了下来,除了祝爱莲留下,其他人都离开丹霞院。姚敦臸和柳氏回到暄爽居,去看了还在睡觉的儿子,然后回房。
“爷,江都比京都热,我给你多收拾几件衣裳,你好换洗。”柳氏嘴上说着收拾,脚却没动。她和姚敦臸少年夫妻,姚敦臸待她体贴,成亲以来就没分开过,姚敦臸这一去,至少要二十来天,柳氏舍不得,可又不能阻止他去。
姚敦臸一看她痴迷的目光,就知她心中所想,伸手将她搂入怀中,柔声安慰。
另一边,姚心萝带着婢女回了明珠院,一进院边,跟在后面的冬棚叹气道:“又要来一个表姑娘。”
姚心萝深吸了口气,但愿这位邱表姐是个好相处的,若和祝爱莲一样,那就真得令人很头痛了。
次日,姚敦臸前往江都,接人和吊唁。
姚敦臸出门对姚心萝没有多大的影响,照旧上学、练琴,去暄爽院看小侄儿,写完功帮国公爷整理古籍。
转眼到了六月初六,京都两大官家女子书堂在碧桐园举行一年一度的才艺比试。
才艺简单的说就是琴棋书画,不过女子及笄后,还要嫁人,为人妻、为人母,只懂风花雪月怎么行呢?因而女红、烹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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