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撑开雨伞走了几步,忽然又回过头来,说:“妈,白天不准再只吃月饼了,你也做点饭啊,要不去买点吃的。”
林月英愣了一下,笑着说:“我那是爱吃月饼,你就别管我了,自己要用脑子,学校里千万要吃好,饭卡里钱如果不够了你跟我说。”
“够的。”
那边陆佳意刚出了家门,唐三儿就戴着个大帽子进来了。林秀英说:“下着雨,你也不打把伞。”
“没事,就这一小段路。”他说着便卷起袖子,帮林秀英把开水拌好的豆浆往布袋子里灌:“你撑着袋子就行,仔细别溅你身上。”
林秀英笑了笑,伸手帮唐三摘了水漉漉的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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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的雨好像又大了一些,因为阴雨天,天色还是黑漆漆的。陆佳意撑着伞,走过繁花里,就看见戚杨骑着车子从路口出来,下着雨,他没打伞,只戴了个棒球帽,陆佳意才要打招呼,他就骑着车子,箭一样蹿过去了。车轮子碾过地上红红白白的花瓣,溅起了细碎的水花,泛着路灯的幽幽寒光。
昏黄的路灯底下,雨丝下的稠密,一场秋雨一场寒,风也冷飕飕的。陆佳意担心自己再迷路,就追着戚杨的背影一路小跑。背后的双肩包一颠一颠的,文具盒在包里哗啦作响,他忽然察觉戚杨回头,赶紧停了下来,扭头去看墙壁上攀沿的花,等到戚杨回过头去,赶紧又一阵狂追。
越临近一中路上的人越多,身后忽然有人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他回头一看,是周杨柳。
周杨柳穿的很暖和,他个头不高,穿了厚衣服整个人都显得有点笨重,撑着伞跑过来,说:“你今天也起这么晚。”
陆佳意“嗯”了一声,他知道他周杨柳不喜欢他。对方的敌意释放的很明显。
“你这次怎么回事,怎么考这么差,肯定是发挥失常了吧?不过不要紧,下次好好考,争取再把你的位子抢回去,加油哦。”
陆佳意看了他一眼,见周杨柳脸上很得意地看着他,便说:“你很喜欢我那个位子么?”
周杨柳愣了一下,说:“我凭实力得到的呀,想选哪个选哪个!”
“如果你喜欢,就给你坐啊,我下次考好了,也不跟你抢。”
他倒是真心实意的,一来他一个状元郎,还会一直做学渣?他早晚是要做学霸的!
二来他觉得他不管坐哪里,该学好还是会学好啊,这个周杨柳,那么喜欢第三排那个座位,他也没必要去抢,何必呢。
周杨柳的脸色就有些难看,说:“不要说的好像你让给我的一样,你有本事就考过我去,再抢回来啊。”
旁边有人叫周杨柳的名字,周杨柳便过去了,俩人说说笑笑地进了学校大门,要从教室前门进去的时候,周杨柳又回头看了他一眼。
陆佳意觉得奇怪,他觉得这个周杨柳,得意形于色,还挺叫人不喜欢的,不就是考了一个全校第一么,这算什么,充其量也不过是个秀才的水平,得意个什么劲。
不过周杨柳的人缘却比他好多了,可见原来的陆佳意,应该更讨人厌。
他在廊下收了伞,甩了甩上头的雨水,挨着其他一溜五颜六色的雨伞放到了一起,这才从后门进去了,戚杨已经在座位上趴着,好像又在睡觉。
陆佳意悄悄坐下放进桌子里面,才想起戚杨的那只钢笔忘了带了。他本来还想亲自道声谢,结果见同桌在睡觉,便作罢了。
今天下雨,六点十分的早操就没有了,七点之前都是早读课,整栋教学楼都是嗡嗡的读书声,教室里听着声音更大,大家都在背诵。陆佳意不会读英语,就拿出语文课本念,吟诵起王勃的《滕王阁序》。
戚杨早晨只要不训练就是睡觉,刘红民都懒得管他了。教室里闹哄哄的读书声,反倒成了他最佳的催眠音乐,只是这一回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丝不和谐的音符,说是背诵不是背诵,说是唱歌不是唱歌,他就皱着眉头睁开眼睛,就见他的新同桌摇头晃脑地用着很诡异的韵调念:“腾蛟起凤,孟学士之词宗;紫电青霜,王将军之武库。”
他的眼睛是闭着的,摇头晃脑的很不正经,但那神色却又极为正经,腰板尤其直,书不是像其他人放在桌子上,而是拿在手里举着,江潮和宋辞都扭头看过来。
“喂。”
江潮拍了一下陆佳意的那摞书:“你干什么呢?”
陆佳意睁开眼睛,:“怎么了?”
“你在鬼念些什么东西。”
“我在背滕王阁序。”
“我知道你在背滕王阁序,可你呜呜呀呀的唱什么。”
陆佳意不懂江潮在找什么茬。也不是不会像他们那样生硬地念古诗,但是古诗词就是要带着韵调摇头晃脑地慢慢念,才会体会那个味道呀。这群无知的读书人,真是……
他也不管江潮,继续按他自己的念。教室里乱哄哄的,除了周围这几个,其实没人听的到他。江潮回过身去,说:“没和学霸一起混过,原来学霸都是这么背课文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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