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不能。”艾莉用大力气推开他,没想到竟然轻易地挣脱了。邵帅顺势趔趄了一下,呆立在原地,眼睛停留在虚空的某处失去光彩,一层灰蒙蒙的东西笼罩了它。
他使劲地按住胸口,那里一揪一揪的疼,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膛而出,另一只手紧紧地攥成拳头,指甲陷进肉里。他还那样年少,泪不轻弹,只是屏住呼吸,竭尽全力地忍住痛楚,强撑站稳身体,再也无暇顾及其他……
远处是艾莉渐行渐远的身影,昂头迎风,腰杆挺直,带着孤勇和狠绝的意味。只有走进她才会发现,通知书的信封早已被捏得褶皱变形。
再好的东西,不属于她,她也不要。
当艾莉消失在路口,原地的邵帅和他的自行车也不见了。
夏风一起,柳树飘摇,筛落的几片枯黄叶子顽皮地在虚空中翻了几个跟头,就随fēng_liú浪去了。它们没有停留,没有哀悼,它们太贪玩儿了,一心只迷恋着远方,渴望着远走高飞。
这一场和青春有关的闹剧也完了,较少圆满,更多遗憾。
董达大拉上手刹,在酒店的地下停车场泊好车,发现邵帅早已经在车里睡着了,达大拍拍他的肩膀,等他清醒,问:“你的行李呢?”
他打个呵欠,伸个懒腰,又满血复活,没事儿人一个了:“费艾莉车上呢。”
“那你接下来要咋整啊?是打算待几天还是这就回北京?”
他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阿大,“回什么回,好不容易攒出来的假期。”邵帅推门下车,和走过来的阿大说:“走,吃饭去,饿死我了。”
老费进门脱鞋,费艾莉正窝在沙发里看电视,不时笑得一抽一抽的。
难得啊,她终于不抱着书本而改看电视了。
老费看她笑一笑,顿觉自己十年少,笑着问道:“回来了。”
“回来了。”两声问候同起同落,艾莉笑着答应。
老费进屋换衣服,声音从里面传出来:“玩儿得开心不,看见老同学有没有很激动啊?”
“激动谈不上,感慨多少有一点儿吧。”她心不在焉地回应道。
“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发现同窗之谊更加珍贵了,人还是旧的好啊——”老费喟然长叹,换好衣服走出。
艾莉抿起嘴,很认真地点两下头,表示认同,“车钥匙给你放在老地方了,对了,你车里有个行李箱,先放着别动。”
“谁的箱子?”
“同学暂时寄存的,说了你也不知道。”
老费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就没再多问,和她一块儿看起了电视。
裴辎重一直都很忙,上次见到他还是圣诞节前后,一个多月过去了,除了有限的几个简短电话,几乎没怎么联系。
她不知道在他的一谈一笑间是否会有她的影子,反正她是快忘记自己已有男朋友这么回事儿了。
傍晚,艾莉把自己裹进被窝突然就想起了他。曲肱而枕,眼睫微颤,她在心里精心细致地描绘出他来听课那天的情景,当时的那种惊心和震撼过了这么久,仍然驱之不散,无论何时想起都会令她紧张心跳,激动不已。
他双手交叉,叠放在桌面,面无表情,但眼神犀利,没有书也没有笔,端正地坐在最后面,像听汇报那样完整地听她讲完了一节课。
为了能够顺利讲课,艾莉尽量回避开他的角落,生怕稍一个不留神就中断了思路,把自己晾在讲台上。即便是这样,她仍然能感到他的目光穿过教室在她周遭流连,一举一动都逃不出那道视线,她忽然联想到那些在《动物世界》里被精密的摄像头记录下活动的小动物。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收好东西和他两两相望,对他的出现仍是觉得不可思议。她没动,她在等,如果他不给出一点回应,她会转身就走——不要怪她没礼貌,而是真的不想无缘无故地招惹他。
他起身向她走来,一身黑色的西装皮鞋,步步威严稳重,活像一尊无情而庄严的罗汉。
他缓缓靠近,眸子里似是正在酝酿起一场风暴。只见他的嘴角微微向上牵动,扯起了颧骨下两抹深深的笑痕,痕迹下扫的去势与嘴角上扬的张力汇聚成的浅浅凹陷处注满了深情,下巴沉重得仿佛饱含了千言万语,他的笑像历经了时光洗礼,世事沧桑,释放出最熨帖人心的魅力。当他停下脚步,面部英挺的轮廓竟然变得柔和充满怜惜,好像在对她说:终于找到你……
她忽然很想知道此时此刻他在哪里、做些什么,可转念一想,如果这样冒失打电话又担心打扰到他工作或是休息。按捺住心情,翻个身,拱了拱被子,准备蒙头睡去。
☆、r 23.和他去旅行
费铭屏息凝神,鼻子中间卡一副老花镜,手捏毛笔站在饭桌前写毛笔字儿,一个四四方方泛黄的红皮本子平摊纸前,他临的是《沁园春.雪》。
一个“天”字正提笔、收气,费艾莉打着电话从书房里屁颠儿地跑到阳台上,往下望。
叫她这么一打岔,半天凝好的气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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