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律,你没事吧?”顾队长递给他一些纸。
“没事……”他摇摇手。这番呕吐倒让他清醒了,有感觉总比没感觉强,恶心也好,痛楚也好,总比之前脑子里一团乱麻地好……
没错,他不能乱,尤其这种时候更不能乱,他乱了,谁来帮妹妹?
不管怎么说,有了消息就是好消息,总比躺在这里流血的是她强,难道不是吗?只要活着,活着就有希望!而他,一定能替妹妹洗刷冤屈!他始终不相信,妹妹会把一个老人推下楼……
可是……
他脑中亮光一闪,难道……
不……不会……
他站直了身体,风吹得他短发凌乱,思维渐渐回来,“老人是谁?”
顾队还没回答,他的手机就响了,他以为是交警队的哥们找到车的下落,结果一看,是家里打来的,他刚一接电话,那边便传来姜渔晚撕心裂肺的哭声,“伊庭!伊庭你快回来!快回来!”
“妈?怎么了?”他的心真的快停止跳动了,这边才出了事,难道家里又出事了吗?
“伊庭!你外公去世了!你快回来!是被谋杀的!谋杀……!”姜渔晚的话语最后消失在一片失控的痛哭声里……
“妈!妈妈!”他大喊,那边传来的只是一片混乱喧哗的声音。
而后,是爸爸接的电话,只一句,“伊庭,赶紧回来!”电话便中断了……
外公!
他盯着那一滩血,似乎明白了什么,如同当头重重一棒,打得他昏天黑地……
恶心感再一次莫名而来,他吐着,却再也吐不出东西……
空气里弥漫的血腥味越来越浓,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在折腾,每一呼一吸,每一翻一滚,都在提醒他,这是他外公的血,是最疼爱他的外公的血……
眼前如幕布一般拉开一个画面,是他曾经觉得就在面前,却如隔了一层薄纱,始终触及不到的……
己卯年夏……
四个小楷在脑中再一次展现,第一次在资料片里看见,就觉得这几个字给他一种莫名的感觉,然而,短暂的一瞬,他并没有想起太多,而此时此刻,他灵光一动,才把如今的一切和某个画面对接起来……
外公……
这么多年来,外公写行草,写草书,可是,却没写过小楷,所以,他之前的记忆里已经完全没有了印象,此刻,他终于想起,外公是写过楷书的,那时候他还很小很小,四岁?五岁?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那时候他也才开始学写字没多久,和哥哥两个人一起,被爸爸逼着一练就是几个小时,可是,他总是练不好,因为心不在焉,老想着出去玩。
有一次,外公来家里玩,看见他在写字,兴头一起,也写了几个字给他看,写的,就是楷书……
可是,随意写的几个字,又不是“己卯年夏”,而他那时,年纪还太
小,还没有这个能力认字体,加之过了二十多年,哪里还能记得,又哪里能认得资料片上一闪而过的四个字是外公的字体?
不!即便是此刻,他也不相信!不相信外公是所谓的斌,不相信清禾会和外公的死有关,绝不相信……
顾队长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很是担心,“萧律,你没事吧?不如,我先让人送你回去?”他的样子实在堪忧,脸色苍白不说,嘴唇也是灰白色的,紧握着手机,身体还在发抖……
“不!不用!”他坚定地摇头,问,“那个老人是谁?”
“从他身上能证明身份的证件来看,初步认为是叫姜琮文,他们会进一步确认。”
果然是……
他双眼紧紧一闭,欲哭无泪……
也不再为难顾队长,只是恳求的语气说,“我还是那句话,叶清禾……不可能杀人……请你们……不要吓到她,她没穿外套,很冷,麻烦你们照顾一下她,谢谢……”
他没有马上走,等待着顾队长的承诺。
顾队长拍拍他,“放心吧,这点我们还是可以做到的,带她走的时候,就给她披上大衣了。”
“那……拜托了!”他这才一脸凝重地回到车上,回家……
他不知道,家里是否知道妹妹也不见了,更不知,如果妈妈一旦听说妹妹跟这件事有关又会有怎样的反应,妈妈对妹妹原本就不喜欢……
而外公……
只要想起外公,他的心里就如被利刺狠狠一扎。
他记忆里的外公,虽然严肃,可是多才多艺,虽然古板,却一身正义,虽然有些坏脾气,可是,对他却疼爱到了极点,那样的外公,竟然就这么离开了,而且,还留给他这样的疑问……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上车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车开到家里的……
刚进家门,就听见妈妈的哭声,凄厉哀楚。
听见门响,姜渔晚回过头来,看见萧伊庭的瞬间,眼泪哗哗直流,叫了一声“伊庭”,就再也说不出完整的话,坑坑巴巴地,只重复着几个字,“你外公……伊庭……你外公他……”
他心里一酸,上前抱住姜渔晚,哽咽,“我知道,妈妈,我知道了……”
萧城兴在旁边,也是十分难过,花白头发过半百的老人,红着眼眶,双目凄凉……
萧伊庭便明白,关于清禾与这件事的关联,他们一点也不知道,他也不打算在此刻说,一切等警察调查完之后再提吧……
“伊庭!”姜渔晚忽然抬起头来,对着他厉声说,“伊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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