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秦月躺在床上,陷入沉睡之中,薄薄的毯子遮盖住她残缺的身体。
月光从窗口处照了进来,一团黑色的烟雾突然从玻璃窗中钻了出来,绕着床上的人飞了几圈,慢慢地在床边凝结成一个高大的黑影。
它似乎在凝视床上躺着的那人,丝丝缕缕的黑雾从它体内涌出,朝着床上女人的身体缠绕而去。
被这黑雾缠绕着的女人似乎极为不舒服,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却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苍白至极的皮肤在黑雾的侵袭下隐隐透出诡异的青色。
重物落地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十分刺耳,黑影身形一顿,猛地抬起头来,朝着天花板看了过去。
一个穿着黑衣的女人悬浮在天花板上空,面无表情地看着它。
黏稠的鲜血从女人的身体涌出,一滴滴掉落下来,白色的床单很快便被鲜血染红,黑影似乎被这莫名出现的女人惹怒,将缠绕在秦月身上的黑雾收回。
秦月的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一些,翻了个身,继续沉睡着。
随着她的翻身,秦月身上盖着的毛毯滑落,露出她残缺不全的身体,黑影的身体似乎顿了顿,接着,从身上蔓延出数不尽的黑雾,朝着天花板上的女人席卷而去。
女人尖叫一声,没有和黑影颤抖的打算,眼见黑雾缠来,虽未缠到身上,却也知道其中厉害,身子一沉,没入天花板之中,堪堪避开了黑雾的缠绕。
黑影似被女人惹怒,想要追击,然而身子刚刚飞起,还未接近天花板,却好像被什么不知名的力量所牵扯,重新落回地上。
烦躁地在床边来回绕了两圈,黑影恶狠狠地瞪了秦月一眼,化成一团烟雾钻入了窗户之中。
房间里又恢复了平静,就连照进来的月光,似乎都比刚刚要明亮许多。
一夜无梦,第二天,秦月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昏昏沉沉地,挣扎了许久都没有从床上爬起来。
自己怕是病了。
秦月叹了口气,拨通了咖啡厅的电话,和老板请假。
老板心地善良,否则也不会聘请身体残缺的秦月,听到秦月说身体不适,便大方地放了秦月两天假,并再三嘱咐她一定要好好休养。
挂了电话,秦月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
早午饭都没吃,肚子饿得难受,好在身体已经好了许多,不像早上那时难受,秦月吃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只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像是跑了两千米一般,浑身被汗水浸透了。
秦月喘了半响,扫过身上的薄毯,目光不由得一顿。
只见粉色的薄毯上面,赫然有一片红褐色的痕迹,淡淡的血腥味飘入秦月鼻中,她脸色一变,将毯子扔到了地下。
怎么会有血?
她的生理期还未到,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这血是从何而来?
秦月不寒而栗,只觉得浑身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下意思地转头,朝玻璃窗看去,里面映出她模糊的影子,与平日里没有任何分别。
秦月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她体内的巫力已经消失了,不仅如此,因为切断了一半灵魂,她的眼睛也与平常人无异,再也看不见那些冤魂厉鬼。
在这个拥有鬼怪恶魔神秘力量的不科学世界里,这其实并不是一件好事,然而秦月却没有一点儿的办法。
巫力因为攻击镜中恶魔那一次,已经被她用尽了,之后任凭她再怎么努力修炼,都无法修炼出一丝。
就连不需要巫力炼制的巫药,也因为她失了腿脚,也不能继续再做了——那是精细的活计,凭借着僵硬的假肢,根本没有办法做到。
切断灵魂,保护她不被恶魔伤害,相应的也夺去了她双眼的能力,这是秦月没有预料的,可是事情已经发生,她没有办法弥补。
叹了一口气,秦月也不再看地上扔着的毯子,恢复了一些力气后,穿戴上假肢,去卫生间洗漱了。
她选的公寓面积极小,卧室紧挨着浴室,不用走几步便到了,当初之所以选这个房子,一则是因为价格便宜,而来也是因为她腿脚不便,地方小方便照顾自己。
浴室很小,洗手台和马桶挤在一起,显得更加拥挤,因为之前发生的事情,秦月也没有装镜子,因此浴室显得更加小了。
洗漱一番,将身上的汗渍细细擦了,秦月觉得舒服了许多。
今天不用上班,她便也没有穿正式的衣服,只穿了一件白色的纯棉睡衣,里面空荡荡的,内衣之类的都没有穿。
她今天并不打算出门,房子里也只有她一个人,秦月便也没有那么多讲究了。
从冰箱里拿了面包牛奶,稍微热了一下之后,秦月坐在餐桌旁吃了起来。
楼上传来叮铃哐啷的打斗声,隐隐约约有男人的咆哮声和女人的尖叫声传来,秦月微微皱眉,她搬进来这么久,这还是头一次听见这种声音。
楼上啊
秦月顿了顿,安琪的初恋男友波比就是住在楼上。
这声音,难不成是波比家传来的?
秦月摇了摇头,咬了一口面包,没有细想下去。
是他也好,不是他也罢,跟她也没有多大关系,安琪记忆的男人是八年前那个冲动的少年,八年的牢狱生涯,谁也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又变成什么什么样子。
昨晚她演了那么一出戏,将自己拒绝的意思说得相当委婉含蓄,一切罪责全都揽在自己身上,波比怕是不会继续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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