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凌鉴前几日便得了消息,妻子柳氏的姑母一家在西域行商,不幸遇到风暴,一家三十几口就独活下一个七岁男童来,还是一家人奋力保下来的,看来眼前这个就是了,好一个灵秀的稚子,只叹不是自己所出。
朱辞镜伸手将油勺递给蔺霜,却不想一把被她抓住了手,顾不得勺子,只将朱辞镜的手摊开,在他左手心搓了又搓,那手心里分明有颗指甲大小的朱砂记,呈火焰形状,很是别致。
朱辞镜大囧,随即解释道:“夫人,我这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胎记,搓不掉的。”
蔺霜失神片刻喃喃问道:“你是哪里人?”
“尚都人士。”
“啪啦”一声,油勺重新掉到地上,凌鉴回头将目光重新在朱辞镜身上驻了片刻道:“霜霜,你先在这儿收摊,我去岳丈大人那里告个别,一会儿一起回去吧。”
蔺霜一直怔忡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霜霜?霜霜!”凌鉴加重了语气。
蔺霜忙回过神儿来,见一行人都盯着她看,不解的问道:“五哥还有什么事吗?”
凌鉴猛吸一口气,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蔺霜顾不得其他,忙着答应了,末了瞅了瞅朱辞镜,继续道:“璎璎也回去吗?”凌鉴点头称是,就是为了接她,才特意进城的。
朱辞镜瞅瞅凌鉴瞅瞅蔺霜,总觉得哪儿不对。这二人不像表亲,倒像是上下级关系,凌父总在征求这个卖油女子的意见。
凌鉴低头迎上朱辞镜犹疑的目光,心内一顿,俯身将他也抱在怀里。凌茴笑嘻嘻的看着颇不自在的朱辞镜,乐得直做鬼脸。
威震燕北的大将军,也有被人抱在怀里的一天啊!
六宝叔紧跟在后面牵着马,到了柳家医馆,便从车上拿出个包袱,递了进去,里面是凌茴的母亲给朱辞镜准备的衣衫。一众人在医馆里打了个兀站,休整片刻,便起身作辞了。
凌鉴在外面骑马走在前头,六宝叔坐在车头赶车,凌茴,朱辞镜,蔺霜坐在马车里,一时间倒也安静,几次蔺霜都欲言又止。
不一会儿,凌父停马到车前,将凌茴抱了出去:“听你六宝叔说,小不点儿想骑大马了?爹爹带着你骑。”
“哎,五哥,她才多大点人儿啊,别摔了。”蔺霜作势要拦。
“无妨。”言罢,便将凌茴抱了出去。
凌茴心里忽得被点通了一般,但好像什么也没抓住,此刻也知道蔺家姑姑是有什么话要问哥哥,当着自己的面不好开口。所以,父亲将她抱了出去,马上颠簸的厉害,父亲并不真的将她放在马背上,只一手抱着她,一手揽着缰绳,有一搭没一搭的走着,六宝叔驾车在后面慢慢的跟着。
她前世对这位姑姑印象并不是很深刻,只依稀记得是个好心肠的姑姑,经常做可口的点心给她,过年还有压岁红包,比凌家几位姑姑都更像姑姑,只不过没几年便走了,杳无音信。
那时哥哥还没到凌家,他们自是没见过的。这辈子,好多事都不同上辈子,但人与人之间仿佛凭添了些千丝万缕的联系,比如哥哥和蔺家姑姑之间,恐怕不简单。
凌茴突然发现,自己上辈子活的不甚明白,死得也不甚明白,她明明是可以躲过匈奴骑兵的搜查的,但不知为什么,匈奴兵明明已经搜过去了,还一遍遍的搜,好像只为了搜她一样,搜到便一路带出了边境。
燕北与匈奴之间,隔了雁栖河和燕山,听说并肩王爷战死后,匈奴骑兵如入无人之境横扫燕山,百万铁骑更要强渡雁栖河,只恨没有可靠的船只,匈奴的将领叽里呱啦的对她吼一顿,她也没听明白,只记得一个懂匈奴语的汉人哆哆嗦嗦的冲她喊船船船的。
那时她吓懵了,心里也明白无法活着回渤海,遂将多数匈奴兵骗至江心,一口气吹响了玉埙,惹得水底之物竟相翻腾出水面,掀翻了匈奴兵的船,大半匈奴兵被活活淹死,她这才被匈奴统帅的飞刀砍杀,殁在河滩之中。
如今想来,匈奴人是把她要船。她哪里有船?便是有也断断不会给匈奴人。那么问题来了,匈奴人是如何得知她一定会有船的。
想到这儿,凌茴不禁打了个寒颤,凌父以为她有些冷了,正巧这时蔺家姑姑喊她回马车,索性从了,她也有好多好多话想跟哥哥说。
蔺家姑姑双眼通红,显然是哭过了,凌茴很乖巧的什么也没问,从食屉里摸出三块桂花糕,马车里三个人分着吃了,她缩在哥哥怀里打盹儿。
凌茴朦朦胧胧间,听见蔺家姑姑好似在问:“你既已无父无母了,可愿过继给我为嗣?”
凌茴手下一紧,生怕哥哥答应了,过几年蔺家姑姑是要走的,那么,哥哥若过继给蔺家姑姑,那她是不是也会把哥哥带走。
这厢朱辞镜正欲回答,马车突然停住,只听外面说什么,大姑奶奶闹起来了,还翻家什么的,老太爷已被气晕过去。正等着五爷赶紧回去拿个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 点击清奇的画风,已经看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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