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依旧采取力挺高拱全盘托付后事,同时保存张居正来平衡牵制的办法。或许在他看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高拱张居正之间有矛盾而非和衷共济,更有利于朝堂的彼此制约平衡,有利于皇家居中掌控。
现在迅速起用新人,也不在考虑之列。
这些新人不可能被他十岁的朱翊钧掌握,而只可能会被逐渐卷裹入纷争。弄得不好,还会因此废掉半数未来朝堂的中坚人才。那样的话,与其说是用新人,不如说是害新人。
唯一可考虑的,是召回几个老臣来搅一搅。让高拱张居正放下彼此的争斗,转向提防这几个老臣回内阁朝堂捣乱。同时也增加皇家的筹码,别以为离了你们两人,大明朝就会停摆。
但招回老臣的难度比其他的更大。
起复他们回任原职甚至高升小半格,操作起来就不容易。而这些已获得过阁老名位如今在家悠闲养老的老人家们,大多还并不乐意,懒得回来效命。用其它名义召他们进京,他们就更多的不屑一顾,有的是拖延避让办法。
他们这群老狐狸消息灵通,明知道这时候朝堂多事之秋。大多深通明哲保身之道的这群人,躲还来不及,谁会傻傻地这时候往危险地方凑?
操作的不好,老狐狸们不回来,高拱张居正两人也消极怠工示威,甚至暗地下套看你出丑,你还吃不了兜走。
不管成不成,在恰当时机都得试一试,放点风声做点姿态。在适当时候开始操作这些事,至少能让高拱张居正二人被惊动,让他们暂时转移视线,不再一味陷入彼此恶斗撕逼。
关健是时机与操作手段。
时机最好当然是四月底五月初,距离朱载垕二次发病迅速驾崩半个多月二十来天。那时放出这样一系列风声,让箭在弦上的高拱张居正两人同时惊疑不定。
现在么,就可适当提前打些外围战,让朱载垕开始思考除了刘备托孤诸葛亮,还有其它选项可考虑。
朱载垕现在没有象原时空那样惊惶失措,甚至随着身体好转,他对自己身体的信心一天天增加。如果不是太医极力劝阻,宝贝儿子劝他等一阵身体完全康复,他这几天还又想要召见朝臣甚至御门视朝宣示他已大安。
当然,连着一个多月在宫中不能轻易动弹,身体日益见瘦,饮食不佳,自家身体实情他自己也知。和多数垂危病人一样,他既抱幻想侥幸希望,也偶而认真思考如何办理后事。只是现在,有了宝贝儿子每天的宽慰,心情大好,心神稳定,他没有象原时空那样惊慌失措。
每天看着宝贝儿子小大人样的忙着功课,宽慰自己,他心里更舍不得现在的天伦之乐。他很希望自己的身体真的能好起来,看着宝贝儿子再长大一些。
特别是最近一段时候,他总觉得要多等等,看看越来越聪明,小主意不少的宝贝儿子到底在想什么。
前几天朱翊钧放下折子后,忽然无端地提起裕王邸的旧人。说是记得有一个姓陈的,一个姓殷的,前几年有时还见过的,现在不知在哪?还问父皇记不记得,想不想他们?
听朱载垕告诉他陈以勤殷士儋都致仕回乡了后,朱翊钧又问他们住的远不远?书法好不好?学问好不好?能不能召回来教导他?他们想不想见父皇?
朱载垕只能摇摇头,一时也陷入了回忆。裕王邸的回忆并不美好,那些旧人更多的是让他自己失望。这些朝廷恩赏没少得,办事儿却不尽心,能力也较高拱张居正差了许多的人,钧儿怎么提起了他们呢?
朱翊钧被他问起后,回答是看见父皇每天劳累,心中难受,觉着这些裕邸旧人还好,应该回来帮父皇。
朱载垕摇摇头,这些人帮不了忙,只怕还会添乱。他们年纪大了,有些人身体不好,才不肯回来。
昨天,朱翊钧又问起陈以勤的儿子陈于陛,说是他在文华殿听侍读学士们讲起,翰林院竟有两个陈于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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