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周天子和郑秋火慢步走在澎湖岛的海滩上,周天子目不斜视地看着远处渐渐下沉的红日、波光粼粼的海面、以及星散分布在港湾上的小渔船。在后世,“澎湖渔火”是台湾八景之一,现在渔舟虽还没点灯,但渔船被斜阳照得一侧红晕,一侧昏暗,也颇有一种沧桑和静谧的美。
其实周天子并没兴趣观赏风景,他担任澎湖巡检使已经一个多月了,再美的景色也早就看腻了,但他不敢转身去看郑秋火。
很奇怪,郑秋火似乎越来越漂亮了,倒不是说她以前不好看,只是以前的郑秋火哪怕偶尔流露出来的柔弱,也总会夹带着王熙凤似的英气,始终给人一种带刺玫瑰的感觉。但现在,她越来越像个女人了,锋芒渐渐收隐,给人一种并非无所不能、也需要呵护的感觉。尤其是她今日,穿着元青半百长裙子,外面罩着月白细布衫,竟给人一种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之感。换做平常,周天子一双贼眼早就不断地在她身上逡巡不止了。
只是现在只要看着郑秋火,他就忍不住发笑,他一发笑,就是一顿毒打。这个女人从外面看起来,再多么的我见犹怜,内心里也都还是那个能顶半边天的女强人啊。
军队已经正式训练半个月了,这半个月来,周天子真的做到了和他的士兵一起接受所有的训练。这半个月来周天子算是吃尽了苦头,那500个士兵本就是苦力出身,本就过着牲畜一样的生活。虽说军队的训练与以前的搬卸重物相比,要更加的折磨人,无论是精神上还是体力上。半个月下来,即便是这些粗皮厚肉的苦力,也被摔出了一身的伤,甚至有几个士兵走平衡木的时候,还摔断了手脚。
这些人尚且这样,细皮嫩肉的周天子就更不必说了,在后世,他最大的一次运动强度,不过是校运会被迫跑了个5000米,那样的训练强度已经让他视物模糊、两耳发鸣、呼吸困难、狂吐不止了,事后周天子都觉得自己没猝死实属侥幸。
但现在每天所进行的训练科目,5公里负重跑,俯卧撑100个,单双杠200个,走平衡木、翻墙、爬挂钩梯、爬石滩来回100趟,随便一项都超过了周天子前面18年的运动总量。更别提背砸石墙、每七天一次的30公里负重越野、三更半夜突然出发的百里行军了。周天子很是惊讶陈钦的创造能力,他的想象力和举一反三的能力比宋应星强太多了。周天子不过是零散地回忆出了那么几项现代军队训练科目,陈钦便能在这个基础之上,把他们串联成连贯的步骤,还发明了如此之多周天子不曾见过的项目,实在是个天才。要是这个总教官在严于律人的同时,也能以身作则地去这样虐待一下自己那就更好了。
所以当郑秋火时隔半个月,再次见到的周天子时候,周天子一身绿色粗布军装——这也是他剽窃后世军队的结果,虽然他至今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军人要穿一身绿,还要戴绿帽子,但并不妨碍他对现代军队经验成果的盲目自信。
郑秋火费了很大的劲才说服自己,眼前的这个刚经历完十大酷刑的人就是周天子。周天子一身被污迹盖去原色、弥漫着汗臭味的破军装,并不足以掩盖住里面红肿淤青的手脚,尤其是他的头此刻还被甘辉砸成了猪八戒。
这是绝对的穿小鞋,为什么每一次的搏击训练,501号士兵周天子的训练对手永远都会是001号甘辉?周天子曾向总教官表示过抗议,总教官的解释是让002号齐彬代表第二小队出战,是对第二小队的不公平,因为齐彬只有一只手。所以只能随便抽一个出战,至于为什么那么巧每次都会抽到501号,他也不知道。相反,澎湖寨巡检使说过,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现在501号公然质疑总教官的命令,下一步就有可能反抗总教官的命令,在战场上就有可能违背总指挥的命令。念在501号是初犯,这一次随便罚跑个20公里就好了,背负30公斤重物那种。
当郑秋火怒气冲冲地闯进兵营,岂有此理,她郑秋火进个兵营居然还要被再三盘查,这些士兵明明十多天前还见过她,现在装作不认识似的刁难自己,肯定是周天子暗地里授意的,他死定了。
等她看到刚跑完20公里,摇摇欲坠地罚站在太阳底下,以儆效尤的周天子时。第一反应就是,澎湖巡检司造反了,陈钦带着这500个士兵推翻了周天子政权,他以前在惠州卫不就是这么干的吗。
郑秋火两眼一红,靠过去,怜惜地张开臂膀,太臭了,刚从粪坑里捞出来一般,郑秋火一只手捂住嘴巴,另一只手捏着鼻子,红着眼,凄然而坚定地说道:“等着!”
说罢,把手摸向腰间,才想起簧轮枪已经送给了周天子。郑秋火一咬牙,从腰间抽出一把皮鞭,冲向正在训话的陈钦,怒叱一声:“姓陈的,你这三姓家奴,本小姐今天跟你拼了!”虽然从语言学来讲,既然叫他姓陈的,那就不该再叫他三姓家奴,那才符合语言逻辑学的严谨性。但郑秋火显然不是喜欢反思的人,她劈头盖脸地就狠狠地往陈钦身上抽。
陈钦急忙叫道:“郑大小姐,误会啊,我们是在······够了,第八鞭了!001,002······500,给本教官拦住她!”
没有人动手,倒也不是他们跟周天子同仇敌忾,在训练时轮番地虐待周大人,已经成为了澎湖游击队的保留节目。但谁都知道眼前这个发飙的女人是什么来头,犯不着为总教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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