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触到她的脊背,她猛然震颤一下。
还没等他问出话,她便冷笑着,稍微向后侧了头,眼光落在矮几不染纤尘的檀木香炉上,看那袅袅散开的熏烟逐渐弥漫到房间的各个角落。却是问他:
“你在恶鬼窟,也是这样为白薇疗伤的吗?”
林崖怔住。
她又问:“然后你们便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
做了,那种事吧。
“如今,你又想做什么吗?”
她的表情并不像在开玩笑。她也是第一次对他那般冷漠疏离。
是嘲讽?还是警告?
林崖滞了一晌,又一晌。
他无法形容自己心中此刻被撕裂的痛感。
她为什么要这样问呢?
她又,何必这样问呢。
“你……你……”
他脚下打着颤,退后两步,又两步。风小枫半裸的背影在他眼前越来越远,越来越迷蒙。
他的口张着,几次想说出什么来,却都只是破碎的只言片语。
“你……你……”
他实在无法说出话来。
风小枫面向他的那一半脸,神色平静,无波无澜。而另一半,那只眼睛的泪已经滑过了脖颈,透进了衣里,凉得她心一掣。
林崖独自缓了许久,才终于镇定下来。
“我……没你想的那么龌龊。”
他仿佛是从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说完以后都还似在颤抖。
他的手发颤,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按到了窗台前。然后转身离去,不再留恋。
门“吱呀”一声合上,隔开万事纷扰。
————
风小枫拢好衣衫,奋力挪到床沿,长长伸手拿过了那被他遗弃在窗台的物什。
雕梨花的木盒之中,是一支仿红豆的珊瑚簪,红得似火,那么热烈灿烂。发簪下压了一张洒金纸笺,是他写的话:
感卿补衣之恩,特献薄礼以答。
一滴清泪落进字间,又一滴接踵而至。
她以为他不知道的。她做得那般小心、那般隐秘。生怕他知道,生怕他看轻。
林崖救她数回,她心里感念,却实在不知如何报答他。那日看见他衣袖撕裂了一道,便趁他出门时悄悄进了他的房,将他的衣服都仔细翻出检查了一遍,发现破的还不少,想是他从不在意这些。
她把那些有瑕的衣服都抱回自己房中,挑灯一夜,将那些大大小小的pò_chù都一一缝补好。她自己并不擅长这种事,从前衣服坏了也都是新买,于是每一针都特别注意,生怕缝得不好看。可她实在不是这方面的高手,将他的衣服补得乱七八糟,最后索性一股子全扔了,留了银子在林崖柜中,假装是被人偷了却又良心发现给他留了钱让他自己去买新的。
那一晚,她有时候太过沉迷于手上,烛火燎了头发都浑然不觉。第二天早上碰到林崖,他还拉着沈三嘲笑了她的尊容一番。
可原来,他却都是知道的。
————
窗外闪过一道人影,身量不高,轻功极好。随即又几道脚步声近了,询问过她后进了房来。
秋柏开门见山:
“风姑娘,少堡主命我等送了上好的伤药来,请风姑娘念及身体莫要推辞。另外还有一事,想请风姑娘过府商议。”
“什么事?”
秋柏看看两旁的将军府仆从,白继阳明了,召人一同退到了门前。秋柏近了风小枫的床榻,轻声道:
“有关西域毒功。有人邀少堡主一同谋事,而少堡主想向风姑娘讨教一二。风姑娘,想来也有许多良言可赠。”
风小枫犹疑。黄落杉的心意她并非不知,若她只身去会,如今这番样子只能是任人鱼肉。可若留在将军府,她与林崖现在这般境地……着实尴尬,怎么有脸继续待下去?更要紧的是,万一林崖气过之后,又不管不顾要将内力全部输给她怎么办?
她做不出选择,便将选择丢给黄落杉去做。
“你去问他,我这伤需要他倾尽内力来救,他若愿意,我便跟他去医治。”
房门外登时响起合扇声,有人笑道:
“有何不可?”
风小枫双手艰难地撑在床上,朝他一笑:“黄少主可要想好,失了内力,便成废人了。”
黄落杉蹲到床下,仰头注视她,只道:
“我愿意舍。”
风小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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