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琪出来洗手洗脸,偷空瞧了眼仪容镜。
眼皮红肿,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脸部也有些浮肿,早上被张雨晴催着上课,头发也没扎好,后面几缕松松散散。
既憔悴又邋遢,活脱脱被人遗弃的小可怜。
下楼回教室走的是正门,夏老师人已在讲台就位。
她专注地望着窗外,似乎被什么吸引了,但外面是人影晃动的c,ao场,星琪看不出哪里有趣。
到夏老师附近,星琪用力吸鼻子,什么都没嗅到,鼻塞。
刚坐好,刺耳的铃声再次响彻教学楼,穿透了脆弱的脑壳,星琪后脑“突突”地跳着痛。
她想该不会这么快就感冒,鼻头一阵酸痒,她只来得及捂住鼻子弯下腰,一股气流喷薄而出。
夏老师抬头往她这方向扫了眼,那名教室里始终走动的黄衣女生也看过来。
张雨晴递纸条:「你要是不舒服,我跟杨助教打报告,带你去医务室。」
星琪回:「杨助教是谁?那个穿黄衣服的老是看别人的是谁?」
张雨晴:「她就是杨助教,杨月莹,我们的前辈。」
星琪有点懵,下意识看杨助教。
后者直勾勾地盯着张雨晴,低头翻到笔记本某一页,甩甩笔,在本子上划了两道,像打叉。
星琪毛骨悚然。
第二节 课她还是昏昏沉沉的,一是晚上没睡好着了凉;二来不自觉地琢磨夏老师出场是何用意,为什么不提前告诉她。想东想西,累得够呛。
下课张雨晴再说我带你去医务室,星琪忙点头。
医务室不在主校区,在三排六幢建筑后面,中间隔着铁丝网。
张雨晴脚步飞快,边走边讲:“咱们这儿每周四有新学员集中培训,这几天我带你熟悉情况,有不懂的你问我,我能说的都告诉你。但是你所有事情都要跟我讲,因为我带着你,我为你负责。咱们午休时间一个小时,先请医生看看有没有大问题,最好打点滴,好得快。我带你到医务室,你在那儿,我要给协理打报告,再去给你打饭,晚会儿来接你。”
话间,两人到了铁丝网的小门前,张雨晴“啪”地立正,喊:“报告,王医生,我是孙襄理朝阳堂雨字辈张雨晴,新姐妹身体不舒服,带她来看病。”
半分钟,小门上的电子锁解锁,张雨晴大声喊“谢谢”,推门,让星琪先进。
余光一抹白色一闪而过。
又在草丛小路走了两三百米,看得见五六栋造型方正的二层小楼,长10-20米之间,宽5-12米,红砖外墙灰色水泥涂到一半。
张雨晴领星琪到后排最大的那栋,又喊了遍口号,里面粗哑的嗓音应:“进来。”
替脚步虚浮的星琪开门,她依旧用与外形不符的柔声说:“你去和王医生说明情况,我一会儿到铁门门口等你。”
“嗯。”
星琪正要进去,不料张雨晴拉住她,抬高声调,“你得说谢谢。”
突然变脸已经让星琪心里直打鼓,张雨晴又补充道,“以后,你要记得叫我雨晴姐,特别是在杨助教和各位老师面前。”
星琪压下眉头,揉着闷痛的后脑,脸皱巴成苦瓜,“谢谢雨晴姐。”
进门是客厅,门后摆放了数把长板凳,放有听诊器的书桌朝向门口,与楼梯相连的那侧墙壁则摆着两张装有输液架的行军床。
空间稍显拥堵,更奇怪的是,不见任何药柜。
星琪见王医生伏案疾书,不敢打扰她,医生等了会儿,问:“新学员,哪里不舒服?”
王医生和孙教官年纪差不多,四十来岁,戴着厚厚的黑框眼镜,塌鼻阔唇,及肩长发缺乏打理,发梢明显分叉。
两人的面相都很凶,浮于表面的“我非善类”。
星琪照实说头疼头晕打喷嚏,王医生拿出一支水银体温针,“夹腋窝。三分钟叫我。”
她数到97,王医生案头的呼叫器亮起红灯,听男生喊,“王医生,我是孙襄理朝阳堂风字辈张风影,夏老师不舒服,来拿药。”
王医生拽下一张纸在上面写下名字,然后按下呼叫器旁的按钮,听夏老师说:“你回去吧,我知道怎么走。”
星琪心跳突地加快,头晕目眩。
王医生却在这时抬起眼镜看这名脸色愈发潮红的新学员,“给我看。”
星琪拿出体温针,怯怯地交给王医生。
王医生看完结果,瞟她一眼,拿右手摸额头,“你怎么量的?”
星琪说不明白,王医生叫她夹紧小头再测一次。
听到外面敲门声,星琪伸长脖子往门外看,迎面是缱绻温和的春风,然后才是白衣飘然的夏老师。
她鼻腔一酸,狠劲揉揉鼻子,想打喷嚏没打出来,憋了两汪眼泪。
“王医生,我是夏珘,这周的理论课外教,拿两支葡萄糖。”
王医生说声“好”,起身进了里屋。
夏老师在这时进入客厅,手指若不经意地、极快地在星琪耳朵上一擦而过。
她在王医生的书桌前站定,王医生便拿东西出来,见新学员正准备拿出体温计,吩咐她等下,先把葡萄糖交给夏老师,“夏老师在这儿用了,碎瓶子不要带出去,晚点需要了再来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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