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四周被雨水冲刷得一尘不染。
在雨中哭泣的女子也渐渐平静下来,恢复了以往的怯弱。
雪影为青鸢擦干湿润的发,低声道,“姐姐可要回去了?”
青鸢一怔,显得有些茫然,“回哪里去呢?”
她靠在还在滴水的树干上,失神地望着前方,仿佛方才的那场雨也将她的心掏空了一般,空落落地凉。
“他已经嫌弃我了,我知道的,像他那样的人,怎么会看上我这样的人呢?除了海市,我还能去哪里呢?可我真的不想再回到那个地狱去了……”
她喃喃的话语被幽凉的风吹散,异常的凄凉。
雪影也不知如何安慰,只道,“如果你不想回去,就跟我去明城吧,小静的事已经告一段落,主人不愿告诉我一些事,我需要去弄明白。”
青鸢怔怔的,为什么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而她却什么也不会呢?连生于世的意义都不知道,她活着到底为了什么?
如果只是因为游戏而存在,她是不是只是为了成全游戏中人呢?
青鸢忽然凄凉地笑了笑,“听说明城是神的居所,要到那里是需要很大勇气的吧?我身无长物,作为雪琉璃,我也只会简单的读心术,妹妹,不如,我将这读心术送你,你拿走我的雪琉璃碎片吧……有这样的契主,我想我也不必和你们争什么?”
听着她如此沮丧的话,雪影脸色一变,嗔道,“姐姐怎可乱言生死?雪琉璃本就不同于人类,我们拥有的生命本就脆弱又短暂,姐姐当珍惜存于世的日子,不管日子有多苦,总有熬过的一天。你看,魇境万里河山,我们不过窥探其凤毛麟角,你舍得离去吗?况且,姐姐,我离开的日子或许很长,你能帮我照看我的契主吗?”
青鸢一震,慌乱地摇头,“不!我不想再去他那里自取其辱了,像我这样的人,根本就配不上他!你找别人吧……”
她说着,慌乱地拉着衣不蔽体的衣衫,仓皇地逃了。
雪影看着那个远去的女子,幽幽地叹了口气。
情之一字,当真让人断魂难寻呀……
即使化作雪琉璃,她依旧无法摆脱前生的执念,在遇到那个人时,一切走进了命定的局。
主人说,那一日,他在窑池司花,见一女子坐于忘川久久不曾离去,他便问,姑娘可是在等什么人?
女子抱着一个女童,神色很是凄婉又带有某种不甘,她说,我等我的相公,他征战西海五年未归,我等他来找我……
找到你又如何呢?
女子茫然了,让他看看我们的女儿吧,幂儿五岁了,他只见过她一次……
那你呢?你不想让他给你一个交代?让你空等了五年的韶华,你,不怨他?
怨,怎么不怨?可是我能怎么办呢?他一个人,挑起了整个家族,他已经做得很好了,我还能怨他什么呢?我只恨,没能见到他最后一面……
糟了!
女子忽然站了起来,惊慌地四顾起来,“他们说相公已经死了,我是不是跑得太快,错过了和他在这头的相遇?怎么办?还是我没能赶上相公的步伐,他已先一步淌过忘川,去往我再也找不到的地方了?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女子开始慌乱起来,在开满幽昙婆罗的花海里狂奔,大喊着那个人的名字。
锦陌!锦陌!锦陌——
那一声声呼唤回荡在空荡的旷野上,随着河风回旋消失在忘川河岸。
他拉过女子的手,安抚她慌乱的心,“放心,我一直守在这里,不曾见过你的相公,你不要慌……”
“真的吗?”
“真的。姑娘,让我看看你的过往,如何?”
他将她拉到忘川河岸,只是轻轻一挥,河水里便如放电影一般,回放出女子的过去。原来,这个女子从小命运坎坷,她出身在贫民家庭,自小父母双亡,她有一个哥哥,哥哥从小对她呵护备至。十六岁那年,她的哥哥一夜之间成为沧罗国的元帅,因为没有家族的势力作为依靠,她们兄妹在朝堂中过得也异常艰辛。那一年,她成为政治交易中的棋子嫁进了将军府。虽然一夜之间飞上枝头变凤凰,但她心思单纯,丈夫出征之后,卷入了朝堂之争,竟是死于阴谋与陷害之中。
他说,“你的相公还活着,我们做一个游戏,如何?我收下你的未灭的心,饮下这杯河水,我让你重新回到那个世界。”
他随手摘取一个幽昙婆罗的果实,那果实如婴儿形状,未淌过忘川去往彼岸的果实,是无法转世获得新生的。他带着那个果实,拉着女子的手,去往了窑池的洞里,那里一切如故。
空荡荡的白骨架挂在石壁上,窑洞里的火已经熄灭,只剩下冰冷的灰。
他重新点燃火,打开人形的模子,将婴儿状的果实放进去,让女子也躺了进去,他接过女子手中的孩子,道,“孩子就让她轮回吧,你一个人回去就够了。”
女子茫然地望着他,不明所以。
“我该放什么种子进去呢?”他苦苦思索,终于有了主意,“就血荆棘吧,你身上的这个胎记不错,能让他一眼认出你……血荆棘,死去又重生,正适合你。”
“闭上眼睛,醒来之后,你便忘记一切,跟着我进去这场有趣的游戏吧……”
原来是沧罗国元帅的妹妹……
那一日,雪影在主人眼中看到了奇怪的光。主人说,因为那个女子死于权谋,所以他赐给了她读心术,以观人心。但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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