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远远的,传来一波又一波热烈的欢呼声,是得享盛世安乐的皇城百姓诚挚朴实的祝福。
番外四
二月,春风吹绿了山野,也吹绿了河边柳。
两三间精舍,四五畦油菜花掩映在繁花满枝的梨树下,金黄衬着莹白,绿叶托着青瓦,是乡下特有的景致。
凤雁北从马背上下来,最先想的是,这地方原来并不像自己所以为的那样糟糕。香桂从来不像他要求任何东西,因此这唯一的念想,他即使是不情愿,也不忍心不给。
将马交给贴身侍卫,他没走正道,而是用马鞭拔开拦路的梨花枝,悠然走向那几间隐于花树间的精舍。一路上蜂鸣嗡嗡,浅黄纯白的蝴蝶在仍带着些许寒意的风中颤抖着柔弱的翅膀。
呼进鼻中的空气很香,不是脂粉香,不是熏香,而是油菜花和梨花混杂着青草泥土的香味。凤雁北伸手摸了摸经过的梨树黑褐粗壮的枝干,笑得有些许得意。他的坚持还是对的,去千里外的南岭移植上佳的雪梨成树比种幼苗好多了,可惜香桂自从知道他花费了一些人力功夫去弄这个树,其他的都不肯再让他代办,否则这里恐怕已经是个长满奇花异草的别宫。
每每想到这,他都有些得意,但更多的却是懊恼,得意这树长得不错,懊恼自己不能给她最好的东西。
耳边传来母鸡咯咯的唱歌声,他脸上浮起笑意,撩开眼前那根长满花朵沉甸甸下垂的枝条,几只正在上面忙碌的蜜蜂嗡地一下飞了起来,散落到其他花枝上。
香桂正靠坐在屋檐下的椅中认真地做着针线活,几只鸡在院子里咯咯地觅着食,不时拍动两下翅膀,煽起些许尘土。凤雁北并没立即走上前,而是站在树下呆呆地看着她沉静专心的表情,心口漾起淡淡的暖意。
正在此时,被派来服侍香桂的丫环抱着一张雪貂皮小毯走出来,“夫人,你把肚子暖着,别犯了冷……”
香桂抬起脸,想说什么,一眼看到凤雁北,不由一怔,身边的丫环已经叫了出来,“王爷!”
不等香桂反应过来,凤雁北大步走了过去。
“进屋。”他说,伸手握住香桂冰凉的手,同时挥退了丫环。
“今日却来得早?”香桂已经回过神,一边被他扶着往屋内走去,一边问。
凤雁北嗯了声,然后突然停下,大手捧住她的脸想将凉气焐去,“这什么天气,坐在外面?你的身体如何受得了?”他埋怨。
“没事……”香桂笑,拉下他的手,见他眼中浮起不满,忙道:“就是想闻闻花香,每天闷在屋里,没病也得闷出病来。”
凤雁北抿紧唇,并没释怀,只是将香桂拉到炕边,让她去了鞋袜坐上去,自己则坐在炕沿,握住她肿胀的腿轻轻按摩着。
“那俩小子呢?我不是让他们看着你吗?”他的眉头都拧成了疙瘩,眼中酝酿着风暴。
“我让他们玩去了。”香桂伸手温柔地抚平他眉间的皱褶,轻声细语地道:“猴子似的,在这里反而闹腾得我头疼。”顿了一顿,又道:“这一胎只怕又是两个,总是坐在这里不挪地方,也不好生……”
未完的话被凤雁北用手给捂了去。
“不许胡说!”他不悦,目光落在香桂大于寻常孕妇的肚子,有些疑惑,“怎么觉得这次比上次还大了一些?”
香桂抿嘴直笑,握着他的手放上自己的肚子,让他感觉里面的动静,“整天像大闹天宫似的,难得一刻安静,只怕比囝囝和崽崽还要皮。”
凤雁北手被踢了两下,又听到她的话,脸登时黑了。长臂一伸,将她笨重的身子圈进怀中,下巴搁在她头顶,“桂,不要儿子了,生个小郡主给我吧。”想到那两个跟他如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小子,他就闹心,他才不想再来两个。
香桂有些无奈,“这一胎只怕不成,你实在是想要女娃娃的话,咱们再多生几胎,总能有吧。”
此话一出,惊得凤雁北冷汗直冒,后悔自己多话,“不用不用,男孩女孩我都喜欢,这一胎后咱们再也不要生了。”想当初她生头胎时,因为是两个,生产时颇经历了一番风险,着实让他受了些惊吓。那个时候他就下定决心不再要孩子,谁曾料过了八年,竟然会因一时疏忽而再次怀上,为此他常常自责,哪里还肯再要。
香桂失笑,知他体恤自己,也不再在此事上违背他的意愿,只能祈愿此胎有一个是丫头,起码让他不会太遗憾。
“我想去外面走走。”她转开话题。
凤雁北知她现在行动维艰,只有在自己来时,才能四处活动活动,当下也不拒绝,弯腰为她穿上鞋袜。
屋后小径直通北里田庄,两旁混种着桃李,此时白的白,红的红,正是最为娇艳的时候。凤雁北扶着大腹便便的香桂缓慢地走在交错的花枝下,而在他们的后面,无声无息地远远跟着一抬软轿。那是香桂从来不知道的存在。
“这次……我想请她接生。”轻轻地,香桂突然道。
她没说是谁,但是凤雁北知道。自从怀上这一胎后,她就分外想念那个人,口中虽然没说过,但总是整夜整夜地失眠。所以,他心中即使万般不舍,却仍然在此地建了几间小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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