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弟。
想来这就是人类自身犯|贱的心理了吧?黏着你,你不屑,不黏了,又不习惯。
可当时的我哪儿想得到那么多,只是纯粹地被这个词惊住:“九弟?”
二哥也有些愣怔:“父亲还要继续收养孩子么?”
“说是要收养十个。”
我从二哥身上跳下来:“父亲收养这么多孩子做什么?”
“炼蛊。”二哥声调冷冽。
我不解,四哥则是清咳了一声,又回过头来对我说:“父亲要我带一个兄弟一起去,他说本该他亲自去的,但实在是有事抽不开身。维梵,要去吗?”
早就想出门转转的我当然是满口答应,同满脸笑意的二哥打了招呼之后,便乖乖地随着易铭去了。
那天之后,很奇怪的,我很少再有和二哥单独相处的时间,我的时间被学校和家庭占得满满的,而家庭=易玖,学校=易铭。
不久,小诗也加入了这个家,我的家庭生活因而再添一道风景。
转眼数年匆匆而过,学校、家庭两点一线的状况维持到易铭用额抵着我的额,对我说“维梵,和我在一起好不好”的那一天。
那时我只有16岁。
二哥曾经评价过我的16岁,说那就是“盲目和狂热的代名词”。彼时我坐在金笼里,二哥坐在金笼外,静静看着我,眼神悲哀。
他对我说:“维梵,你要知道,我不是在害你,我是在帮你,我也不是真的想要禁锢你,我只是爱你。”
今时今日,23岁的我深以为然,可那时那日,16岁的我,身体里只留着盲目和狂热。
众兄弟姐妹对我和易铭的暧昧关系冷眼旁观,父亲的态度则是不置可否。
这种不置可否,无疑在另一层面上促进了这种不正当关系的发展。
而时至今天,我敢依靠着这份感情如此肆无忌惮,凭借的,并不只是易铭的那句话和一时的心血来潮。
二哥……实际上在其中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
他曾把我叫到他的房间里,认真地问我是否真的喜欢易铭。
我的答案自然是肯定。
我还记得他当时说的话和孤注一掷的眼神:“你说是,那我就帮你,但是维梵,我帮你,是因为现在的易铭,还是易铭。”
事实证明他说对了。
当易铭不再是易铭的时候,他领着我去了他在美国的私人别墅。
那时我自是不肯信他,只觉得一直对我好的二哥好像魔障了一样。毕竟那时距离第一场谋杀案——他的车祸,还有将近四年的时间。当时一切都没有发生,依然对爱情盲目而狂热的我对着已经不再年少的易铭的异常选择视而不见。因此当二哥对我说,易铭很危险的时候,我的回应是——没有回应。
因为我压根不信。
就连两年后的那场车祸,我也只当二哥是真的死于意外。
直到大哥被仇家追杀至死,驽钝的我才开始逐渐觉出事情的不对来。
我惊慌失措,晕迷,生病,绝食,自残,花样层出不穷。
可惜,已经晚了。
那些手段博来的,不过是易铭一时的怜惜,而到了今天,已经连这点怜惜都没有了。
一次次的意外接踵而至,一个个的亲人离我而去,易家的十个人走到今天这一步,天意也好,人为也罢,都不得不承认,真的,失去控制了。
小说里,简爱对罗切斯特先生说:“我的灵魂和你一样,我的心也和你完全一样。 这是我的心灵在跟你的心灵说话,就好像我们两人已经穿越了坟墓,站在上帝的脚下,我们是平等的。”
幼时的我对这句话奉若神明,牢记在心,却在长大了之后才知道,公平,根本就是勾勒在作者脑海里的美好理想。
而理想,永远是高于现实的。
10
10、第十章 ...
危险、怀疑和拒绝的海洋包围着人类信心的小岛,引得他惧怕未知。——《流萤集》
三姐意外身亡的噩耗传来时,我正在房间里与易玖聊天。
不用多做解释了吧,我再一次被易铭困了起来,唯一享受的福利,只是每天可以被允许见到易玖。
不得不说,这个噩耗实在太震撼、太出乎我的意料,我几乎陷入石化,片刻之后,终于惊得再也顾不得自己当下的处境,三两步就冲到了门口,咚咚咚敲着门。
24小时无间歇守在门口的保镖立刻打开了门:“八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我要见易铭。”
“四少爷现在正在……”
那哪里是什么四少爷,分明是一个魔鬼!
我真是万万想不到,存活名单上,这一次被抹去名字的,竟是三姐。而三姐,对易铭而言,并不止是三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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